“我們小逸今天想吃什麼?”
阿兄溫和的臉龐仿有聖光,雙臂抱緊了年方五歲的楚逸,哄着他吃藥:“隻要喝了這碗藥,就能吃蘅木堂的糕點哦~”
小楚逸懵懵懂懂,扯着阿兄的袖子不放,奶聲奶氣的:“阿兄,蘅木堂在哪裡呀?”
“在…”想到小孩都喜歡吃外邊的東西,楚兄硬是把自家後廚做的那句話咽了回去,笑着哄他:
“那地方很遠很遠,隻有大人能去,等你長大了,阿兄就帶你去。”
阿兄會帶你去的。
可哪裡有阿兄。
記憶回籠,楚逸盯着面前的石壁看了很久,看到最後閉上雙眼,眼角滑過一滴血淚。
斜斜落入壁中。
終是大夢一場空。
“師尊!”
慕恒第一時間撲了過去,焦急查看楚逸的情況。
他差點就以為楚逾白醒不來了。
無盡的後怕缭繞在心頭,他幾乎控制不住魔氣,險些當着少年的面暴起。
楚逸擡頭看他。
方才的過程在慕恒眼中隻是半個時辰,于楚逸而言卻是真實在記憶中重走了一遍。
那些時光刻在他魂靈中,即便是痛到窒息也不得和緩。
“慕恒。”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徒弟,神色漠然,死氣缭繞,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我沒有家了。”
根本沒有什麼家。
沒有阿兄。
他所在乎的一切,都是假象。
慕恒愣住了。
他不知道楚逾白的記憶裡到底有什麼,為什麼僅僅是恢複記憶便叫他痛不欲生。
他隻知道,楚逾白現在需要他。
慕恒去尋了捧水,裝在靈力化成的杯子裡,想了想,又捏了塊糖進去,笨拙地喂給楚逸喝。
“師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神情局促卻溫和,用靈力化出的瓷白勺子舀了水,送到楚逸唇邊。
楚逸恍惚了一瞬。
在幻境裡,阿兄也是這麼哄他喝藥的。
不,幻境中的阿兄做不得假。
許是魔頭将他投入幻境後,有人想要救他出來,但卻被一道吸了進去,失去記憶,化成兄長的樣子守護他。
那人是誰?
或許确是楚逾白——不,是他自己在現實世界的這位兄長。
如果真是這樣,他還是得出去,親自照看楚叙白恢複記憶,以防生變。
就在這時,石闆門外忽然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小逾白,你怎麼樣了?”商陸焦急的聲音傳來,像是急壞了:“你做什麼要給他吃那勞什子!”
最後這句是跟尉遲舟說的。
尉遲舟也傻了:“我不知道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如果知道,他哪裡舍得給逾白仙尊吃。
師姐…
是師姐的聲音。
楚逸忽然覺得頭痛欲裂。
記憶中,商陸瀕死的場面還曆曆在目,含着滿嘴鮮血怒吼着叫他快走。
那畫面太過慘烈,每每想起都會頭痛。
幸好,苦果還未釀成。
記憶不全,他想不起全部事情的真相,但相信當時自己的判斷。
殺人者并非魔尊,而是另有其人。
要想真正避免這場禍事,就必須要找到真的的幕後兇手。
“師姐!”楚逸快步走到石闆門旁,輕聲道:“我沒事。”
聽到他的聲音後,商陸終于松了口氣。
她是第一個發現尉遲舟鬼鬼祟祟的,偷偷溜走又偷偷溜回來,還趁他們去補充靈力的時候往縫隙裡遞了什麼東西。
但她來的還是慢了一步,沒能阻止楚逸服下那東西。
這時,千隐峰衆人聽到了石闆門這邊傳來的動靜,也都紛紛趕了回來。
“怎麼了?”“沒事,小逾白沒事了。”
衆人皆松了口氣。
“師姐。”
楚逸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人長得好看,拳頭打人也痛,要是有敵來犯,就一拳錘爆他的頭。”
商陸:“?”
緊接着,楚逸又開始對着其他人說。
“步師兄,你倒吊房梁的武功是一絕,關鍵時候藏在屋頂上,能躲過一劫。”
“青師兄的醫術切不可荒廢,最好學點什麼起死回生的法子。”
“玄師兄嘴最毒,你就負責邊打邊氣死他們,噎得他們連招都放不出來。”
“最重要的是師尊,快回去閉關修煉,最好修成掌管雷電的天神,到時候一個雷劈死他們。”
衆人:“……”
“唧唧哇哇說什麼呢。”玄參的聲音傳來,隔着石闆門都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挑釁:“讓師尊回去閉關到成神?我看你是嫌師尊管你管多了,這輩子都不想他出來了吧。”
阚光:“……”
阚光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你什麼意思?我一輩子都修不到升天雷劫了是吧。”
玄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