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苑主不忍細想,他隻知道,行動需要加快了。
“楚逾白。”
楚逸剛為自己拜托掌控松了口氣,就聽到仙苑主如鬼魅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果不殺掉魔尊,本座即刻便将他同你有染這件事告知天下。”
“到那時千隐峰當如何自處,你該清楚。”
……
楚逸握緊了拳頭。
這混蛋,果然不是什麼好鳥。
隻是仙苑主分明自己有能力擊殺魔尊,為何非得要他去做?
或許……他在隐藏修為。
楚逸豁然醒悟。
當時宗門大比中,仙苑主是故意輸給他的!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楚逸在接觸到仙苑主的瞬間便感受到了實力的差距。
這個人的境界,大概率比阚光還要高。
楚逸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會不會,就是一切的幕後主使?
這樣強大的修為,普天之下再找到第二個已是很難。
能對阚光聖君造成威脅的,很有可能隻他一人。
可他跟滄世又是什麼關系?
滄世身上那股古老的靈力氣息,此刻并沒有在仙苑主身上出現。
就在這時,魔尊忽得冷冷一笑,沖天的魔氣霎時高漲,如泉般溢出,直直向仙苑主沖去。
“想要本座的命,你自己來拿!”
魔氣四逸,仙苑主被迫從楚逸身側挪開,揮手抵擋慕恒的攻擊。
魔尊的打法毫無章法,任何招式都帶着淩厲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也不過十招而已,仙苑主那張精巧的面具竟出現了裂痕!
“好啊。”
仙苑主低低笑了聲,啞着嗓子道了聲,随即踏步邁向營帳的方向,隐去了身形,躲避攻擊。
魔尊最後一擊橫沖空氣而過,擊在了樹幹上,百年老樹轟然倒下,震碎一地葉片。
轟——
不。
他修為雖然高于楚逾白,卻打不過慕恒。
這個認知讓楚逸和慕恒心裡同時升起一團疑雲。
怎會如此?
楚逸的修為分明高于慕恒,緣何會有這樣的矛盾?
還是說……
天道隻忠于楚逸一人,魔尊絕無對他下手的可能,但在面對旁人時,他原本的修為便恢複了?
仙苑主躲得狼狽,無暇再顧及威逼楚逸殺掉魔尊。或許是為了避免威嚴掃地,他隐去身形,擊出最後一招後躲了起來,沒再動手。
仙苑主都跑了,被強迫來的仙族兵士當然沒有繼續攻擊的必要,不一會兒已是鳥作獸散,紛紛退出魔界之外。
離這勞什子魔氣越遠越好。
連兆還想說些什麼,被宣叢一把拉住,喝令衆将一道收兵回營。
很快,魔界境内隻剩下了楚逸和慕恒兩人。
魔尊手中燃着一團靈火,随着掌心張合時大時小。烏巾緩緩掉落,他沒什麼表情地看過來,周遭是冰霜的味道。
“師尊。”
楚逸兀得擡頭。
這是自打魔頭身份暴露以來,第一次喊他師尊。
魔頭笑意不達眼底,隻冷冷看着他,道:“所有人都走了,可以殺我了。”
楚逸:“…”
有病吧?怎麼還找打呢!
楚逸轉身就走。
在這裡停留的時間越長,留給仙苑主那瘋子的漏洞就越多。
而且很明顯,他面前這個也是個瘋子。
他怎麼一天到晚盡招惹了些瘋子。
“仙尊就不好奇羌蕪嗎?”
魔尊悠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楚逸猛得站住。
怎麼把這事忘了。
楚逸冷冷:“魔主認識他?”
見他果真為羌蕪停下了,魔頭鼻尖略過一絲酸意,很快隐去。他冷冷道:
“仙尊心中果真隻有這一個徒弟。”
“…”楚逸:“我德不高望不重,當不得魔主的師父,魔主也不願做我徒弟的。”
魔頭微不可察地抽了下鼻子,低低道:“誰說不願。”
楚逸沒聽清:“什麼?”
“沒事。”
楚逸:“…”
楚逸有些惱了,聲音愈發冷了:“說句話都不敢堂堂正正,算什麼魔界之主?”
這話說完,楚逸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不好,他好像是在把魔頭當孩子訓了。
慕恒冷冽的面孔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額間豔紅漸漸隐去,眼中寒意頓消,緩緩降于地面,揮手換上了千隐峰弟子裝。
低眉垂首,眸間柔潤,再擡眼時,楚逸登時恍惚了。
這不就是他從前那個言聽計從的可愛徒兒嗎?
魔頭站在那裡,分明是慕恒的打扮,聲音卻沉了幾度,如同古井水波流過沉淵的撞擊聲:“我說。”
“誰說本座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