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你這靈獸……”應風笑道:“倒像是生氣了。”
楚逸也笑笑:“華将軍把它照顧的很好,比我當時養的好了許多。大帥可要挪步軍醫處,看看傷員的情況?”
“不必了。”應風道:“我還有些緊急軍報要處理,也沒有救死扶傷的天賦,救人的事便讓軍醫操心吧。”
楚逸:“也好。”
……
軍醫處,烏泱泱站了不少人。
傷員不少,但傷亡程度不大。
昆山人是想把他們當作靈力儲存器的,等需要時開罐享用,自然不想提前把罐子弄壞。
僅有的一些傷口,也是在戰場上弄的。
華明趕到時,被從裡面沖出來的人撞了個正着。
華大将軍眉頭一皺,張嘴就想熊人,沒想到那人擡起頭來,沖他咧嘴一笑:“師兄,我回來啦。”
谷鶴站在那裡,身上有幾處傷口還沒包紮好,被華明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有幾次都按到了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疼!師兄疼!”
華明瞪他:“你也知道疼啊!那還不好好在裡面待着,跑出來做什麼!”
谷鶴自知理虧,小聲辯解:“裡面有個小孩傷勢很重,我那裡有止血的草藥,想着幫他拿點。”
“小孩?”
華明定了定神,果然沒再罵他了。
戰争殘酷,連小孩都要上陣不說,還受了重傷被人俘虜,真是可憐。
“我去替你取,你在這裡好好待着。”
谷鶴乖巧應了,轉身回了軍醫處。
所有俘虜中,那小孩的傷勢是最重的。
據說是在戰場上中了幾箭,修為又不夠高,被關到戰俘營後也沒人管,傷口惡化的厲害,才導緻了如今的局面。
“輸靈力好使嗎?”
看那小孩身上駭人的傷勢,谷鶴急了,挽起袖子就要給他輸靈力。
軍醫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見谷鶴頓住了。
他哪還有靈力。
軍醫松了口氣,解釋道:“他現□□内靈力四散,經脈混亂,已經控制不住了,再往裡輸靈力隻會更糟糕。”
谷鶴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很快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忍:“那要怎麼辦?我說的那藥草呢?”
“能緩解,暫時保住他的命,但也治标不治本。”軍醫眉頭皺得很厲害,看着塌上的小孩疼得身子抽動,心裡恨透了昆山人。
其他人在戰場上受的傷,很明顯在昆山營就得到了治療,所以才沒有惡化。但小孩的靈力太少,昆山人連把他當罐頭都不屑,自然就由着他自生自滅了。
畜生。
他身為軍醫,卻連一個孩子都救不了。
塌上,那不到十歲的小男孩疼得早就失去了知覺,隻隐隐中知道自己回家了,有人在救他。
但他睜不開眼。
我……是活不成了嗎?
迷蒙中,他想到了來相救的道長哥哥。
當時他正縮在角落,幾個哥哥輪流抱着他替他取暖,為他争取時間,不想還真的争取來了。
那位道長哥哥忽然出現在營門口,一掌劈開禁制,解開了所有人的桎梏,在門口撐開一個發着光的隧道狀物,對大家道:“我是大帥派來救你們的,走!”
那一刻,他就像降世的天神。
人們先是怔了一瞬,而後像浪潮一般湧向了隧道。
道長哥哥…
小男孩就那麼一直盯着來人看,即使被人強行抱走,也一直回頭看着他。
但道長哥哥沒注意到他。
空間隧道全靠他的靈力支撐,容不得半點分神。
于是,小男孩在隧道即将關閉的瞬間,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那位容貌清絕的道長,抽出長劍,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的腰側!
刹那間,靈光大亮,隧道即刻像是加足了勁,向既定的方向奔去。
而在鮮血淋漓的瞬間,道長哥哥臉上依舊挂着溫和的笑。
天神剖心,賜救世人。
“道長哥哥…”
痛苦翻騰間,小男孩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嘴裡便一直念念有詞。
那抹溫和的笑就那麼印在了他心裡,讓他一直堅持着未曾死去。
隻有天神下凡,才能毫無保留、毫無怨念地以己身護佑衆生吧。
小男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