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想辦法報複譚向春,思來想去,都沒有想到合适的辦法,沒有找到一個能讓他後悔又痛苦的事情。
為此,他等待了十幾年。
那天晚上,他本來如往常一般去書房找譚向春談些生意上的事,順便找他周轉一下銀兩。譚向春往常都是同意的,可這次他拒絕了。
他滿心不忿,怒氣沖沖,在離開房間前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報複譚向春的好方法。
他重新回到了書桌前,目光審視地打量着譚向春,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問道:“大哥,你知道那天晚上的罪魁禍首是誰嗎?”
那天晚上?
譚向春被他這沒來由的話一時給問到了,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他疑惑皺眉。
譚向冬笑而不語,滿是惡意,電光火石之間,譚向春好似明白了他說的意思。
“此事,你如何知曉的?”
譚向冬擡手拉過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下去,他後背緊貼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撐着下巴,二郎腿高高翹起。
譚向春很不滿他的這個作派,還未出聲呵斥,就見他道:“我是如何知曉的?”
“當然是因為此事是我所為。”
他輕飄飄地說出了實情,面帶嘲弄地看向譚向春,對他大驚失色的神情很是滿意。
“你,你是在報複我搶了小芷嗎?”
“沒錯。”
“那為什麼要将她也牽連進來。”
“因為,所有背叛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可當年之事,最先對不起她的人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旁人,你竟然能下得去手,對她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
“所以我失去她了。可我絕不能容忍你們二人在一起成親,你們大可以選擇别人,為什麼要選擇對方?”
“你們都是我所重視的人,卻一起抛棄了我後還能心安理得的成親?”
“那當年你怎麼不阻止?”
“呵。”譚向冬冷笑一聲。
“阻止?我是沒有阻止過嗎?可結果呢?我被你們關在房間,無人理會。”
“怎麼會?”爹娘當時明明說的是你一時難以接受,要獨自外出平複心情。
想到他的報複心和父母當時的突然離去,譚向春再次問道:“那爹娘當時離世,這裡面有沒有你的手筆?”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會對自己父母下這種毒手?”我隻是冷眼旁觀,推波助瀾罷了。
一道冷風從大開着的窗邊吹來,書頁嘩啦作響,譚向春一時大力咳嗽了起來。
他咳嗽不止,呼吸的愈發費力。書桌的角落放了個茶壺,他邊咳邊伸手抓去,拎到手裡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譚向春将茶壺放下,他又拉開抽屜去找裝藥的瓶子,不等他伸手去拿,藥瓶就被另一隻手拿走了。
“給……我,把藥……給我。”
譚向春将手向他伸手,被桌角絆倒跌倒在地後,費力地喘息着,面色有些青紫。
他将藥瓶捏在手中挑釁地把玩着,拔出瓶塞看裡面還有幾丸藥粒,見譚向春此時無助趴在地上,心中大快。他欣賞了好一會兒譚向春的醜态,才蹲在他的面前嘲笑。
“大哥,沒想到你也會有如此可憐的時候,這麼看着你,不知為何,我隻覺十分欣喜,你當初是不是也是這麼想我的?”
譚向春已經說不出話來回應他,隻是依舊顫抖着手伸向他的面前。
“無趣。
他接着欣賞了一番後,将藥瓶遠遠地放在門後的一處矮櫃上,然後關好門後轉身離開,順便哄走了在外邊守候的下人。
等到夜半時刻,全家都突然收到了譚向春去世的消息。
譚向冬狼狽地躺在混合着泥水的髒污的地上,眼神逐漸失去神采,隻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半空中。
他在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單芷,看到了大哥,也看到了父母,他們幾人圍繞在他身邊,面露指責地看着他,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譚格看到他完全沒了生機,才起身輕聲道:“三叔他,走了。”
周圍又傳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譚家短短幾日之内接連兩人離世,尤其是譚向冬還是被劈緻死,不免有人背地議論: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天理不容的事才落得個如此的下場。
先前所設的靈堂還未拆除便又有了用處,譚向冬的妻子齊氏帶着兒子皆身着喪服跪在靈堂的蒲團上守孝。
李照月照例上前勸慰着讓她節哀順便,齊氏隻淡淡地點了個頭,将點燃的長明燈随手撥動了幾下,火光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