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時間在這個藍色地獄裡失去了意義。
黑暗再一次吞噬餘鹿,她順從的閉上眼,這是她在極端的情況下保持體力的辦法。
啪嗒。
啪嗒。
黑暗中一直不斷響起怪異的聲音,餘鹿緊繃的精神湧起一股煩躁。
她猛地睜開眼睛。
卻看見一條銀藍色的小魚正在木筏上瘋狂跳動,魚尾拍打着粗糙的木闆。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視線聚焦在那抹躍動的銀色上。
接着是第二聲,第三聲...
餘鹿的腎上腺素瞬間飙升,她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用盡全身力氣撲向那些跳動的生命。
"血鬼!"她嘶啞地喊道,用電鋸精準地切開每一條小魚。
當最後一條魚停止掙紮時,餘鹿癱倒在木筏中央,周圍散落着二十多條大小不一的魚。
她的心髒狂跳,不是因為捕獵的興奮,而是純粹的身體警報。
她的器官正在因極度缺水而衰竭。
沒有火,沒有工具,餘鹿顫抖着抓起一條最小的魚,腥臭味撲面而來,她的胃部痙攣,幹嘔了幾下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吃下去...必須吃下去..."她對自己說,必須要活下去!
第一口生魚肉塞進嘴裡時,餘鹿的眼淚奪眶而出。
嘔——
滑膩的觸感,濃重的腥味,還有海水殘留的鹹澀,這一切都挑戰着她作為人類的進食本能。
但她強迫自己咀嚼,吞咽,感受那團黏膩的物質滑入食道。
吃到第三條魚時,她的胃終于開始抗議,一陣劇烈的痙攣讓她蜷縮成一團。
餘鹿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口中擴散。
她不能吐,這些魚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夜幕降臨時,餘鹿已經吃下了三條魚,她的胃部脹痛,但身體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
她看着遠方的水平線,“有魚……終于遠離深水區了嗎……”
餘鹿舔了舔嘴唇,看着木闆上的魚骨,準備趁着有力氣做一個可以儲水的簡易裝置。
餘鹿小心的将較大的魚骨作為容器的框架,用布條将它們捆綁固定在一起,形成一個大緻的立體形狀。
最後将裡面稍微幹淨的内衫撕開,将之緊緊的貼在魚骨上面。
就簡單的做成了一個類似杯子的物品。
希望清晨能收集到露水。
餘鹿蜷縮在木筏中央,數着天上的星星等待黎明。
一道探照燈突然籠罩餘鹿,她護着眼睛,警惕的看向前方。
很快光線又一次消失,餘鹿這才看清楚怎麼回事。
遠處似乎有一艘船!
餘鹿的心髒狂跳起來,她顫抖着撐起身子,脫下外套,用盡全力揮舞手中外套。
“救命——!”
“help——!”
喉嚨裡擠出的呼救聲嘶啞得不成人聲,但她仍一遍遍喊着,直到那艘船的輪廓在月光下逐漸清晰。
餘鹿的呼喚停止,理智占據了上風,她似乎發現了不對勁。
餘鹿看見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心底瞬間一沉,這搜船的人數多的無比可怕。
船身冷硬的金屬反射着冷光,甲闆上站立的人影漸漸顯出詭異的細節。
他們全都面朝同一個方向,身體随着海浪微微晃動,卻沒有任何活人應有的平衡調整。
直到船徹底暴露在餘鹿眼前。
甲闆上的人們慘白的臉上凝固着空洞的微笑,眼窩深陷處隻有兩個黑洞。
它們正趴伏在船邊靜靜的遙望着餘鹿。
餘鹿的血液瞬間凍結,這鬼船正無聲地切開海面,向她漂來!
它們所有人舉起雙手慢悠悠揮舞起來,像是在邀請餘鹿一同前往。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餘鹿屏住呼吸。木筏随着波浪起伏,某個瞬間她甚至聞到腐臭的魚腥味混着某種甜膩的腐爛氣息。
當陰影完全籠罩她時,餘光瞥見船舷上垂下的繩梯正在随波擺動,像是某種邀請。
"嗚——"
突如其來的汽笛聲震得耳膜生疼。
餘鹿死死咬住嘴唇用疼痛保持清醒。月光下,她突然頓住,那艘船上有一個巨大的符号。
是那個圈套三角的符号!
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系嗎,餘鹿冷汗直冒,面前的大船已緩緩逼近。
不……餘鹿緊緊注視着靠近的鬼船,血鬼正在身體内蓄勢待發。
木筏突然猛烈颠簸,餘鹿在慌亂中穩定自己。
等浪頭過去,海面竟恢複了平靜,而那艘鬼船就像從未出現過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餘鹿半跪在伐木上,平複着心情。
這個大海實在是無比詭異,海下蟄伏着未知的龐大生物,海上徘徊着詭異的鬼怪虛影。
這個海洋地質研究員的身份絕不會這麼簡單。
她們是在做什麼非法事件嗎……方沅的任務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