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掃過耳廓留下一陣癢,餘淮水猛地捂住耳朵回過頭去,臧六江略帶着壞笑的臉近在咫尺,餘淮水隻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顱頂,白淨的臉皮瞬間紅了一片。
“什麼捉奸不捉奸!我是為了讀書,不是為了跟你兒女情長!”
餘淮水瞪了一眼臧六江,替自己找了個十分正當的理由繼續嘴硬。
臧六江知道再追問下去餘淮水怕是真要惱了,這事也的确是他隐瞞在先,趕忙伸手攬過餘淮水的後腰往自己身邊一帶,好聲好氣地哄着。
“是我說的晚了,我也不知道那王爺都不顧及别人新婚甜蜜,硬是押着不許走,天天磨墨裁紙縫密信到深夜,我這手都酸了.... ”
說着,他落在餘淮水側腰上的手掌輕輕一捏,指腹搓過皮|肉,精準地從餘淮水嘴裡撬出了一聲笑來。
“... 怕癢?”臧六江笑得像一隻見了葷腥的餓狼,那副賊兮兮的模樣,讓餘淮水有種被人捏住了把柄的危機感。
“大當家。”
林大頭适時地打斷了兩人的膩歪,還有幾個孩子在前頭看着,也不能太沒分寸。
“我去包輛車帶丫頭小子回山,大當家你們就先回吧。”
的确,大黑生的再壯實也背不動這麼多人,臧六江從腰間抽出一隻錢袋來,嘩啦一聲扔到了林大頭的手中。
“帶他們去買些好吃的,今兒護嫂夫人有功,想買什麼就去買。”
翠翠幾個到底是歲數小,一聽大當家要賞,連自己為什麼下山都忘了,圍在大黑身邊歡呼雀躍個不停。
臧六江扶着餘淮水跨上馬背,又叮囑林大頭注意點孩子,這才一打馬鞭,催着大黑向山而去。
路途稍遠,臧六江将自己這幾日的行蹤捋了一遍,不過畢竟是王爺授命,他也不敢透露太多,點到即止地說給餘淮水聽。
當聽到臧六江燒了王爺書信,他卻隻是罰臧六江替他研墨裁紙時,餘淮水有瞬間“王爺似乎也挺喜歡他”的錯覺。
這若是普通幕僚,怕是小命兒都沒了。
臧六江怕餘淮水說話吃進風,勒停了馬沿着山路緩慢地走,餘淮水疑惑地偏頭向後看去,隻能瞧見臧六江貼近的側臉。
“不過怎麼就燒了呢,這樣重要的東西不該好好收着?”
臧六江臉上閃過瞬間的怪異神色,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那些信原本是揣在大黑背上的包袱裡,我夜裡修整,剛升起火堆,莫名從林子裡飛來一隻怪鳥,對着包袱就撲了過去,”
“那包袱太重,大黑一個閃身就把包袱甩進火中了,等我搶出來時,信紙已經燒了個幹淨。”
大黑似乎應和般煩躁地甩了甩腦袋,對那隻怪鳥說不盡的讨厭。
“鳥怎麼會去撲馬?”
餘淮水心裡疑惑更甚,正出神思考,懷裡突然被一隻寬厚的手掌撫了兩把,臧六江一本正經地占着便宜。
“可能是搶包袱裡的幹糧吧,媳婦兒别怕,相公給你摸摸... 這是什麼?”
手下的觸感十分陌生,臧六江探手進餘淮水的懷兜裡,掏出一隻疊好的紙包來。
餘淮水一瞧,是剛下山時買的糖。
當時王家妹妹跟翠翠正跟一夥嬸子套關系,他便帶着小啞巴提前去買散糖。
臧六江不是摳門的人,盡管餘淮水在寨子裡用不上錢,他也雜七雜八地塞了不少,足夠餘淮水在莊子裡好好揮霍了。
莊子裡對土匪褒貶不一,這糖攤兒主估計是痛恨土匪的那一派,除了散糖,旁邊還立了一隻竹筒,竹筒上排排站着幾個糖畫的土匪小人,都是狗頭豬臉,一看就是有意畫出來的。
餘淮水便是被其中一隻給吸引了。
那小人畫的要精細些,瞧得出濃眉大眼,高束馬尾,以及左耳那隻大大的金圈,這些特征除了臧六江還能是誰。
不過,那糖畫人的臉蛋中間畫了個圓圓的豬鼻,其下龇出獠牙吐出長舌,是當野豬那麼畫了。
正對臧六江心煩的餘淮水當即便拍闆買了下來,用紙包細緻地包好藏在了懷兜。
而這糖人,此時正被臧六江捏在手裡。
“哦...? ”臧六江一個哦字拖得七拐八繞,手指緩慢地轉着糖人的竹簽兒,這糖有些被捂化了,在陽光下黃橙橙的反着糖水光。
這似乎有些太侮辱人了,餘淮水連忙伸手搶了過來,揚手就要摔:“是那糖攤兒畫着玩的,我這就摔了!”
臧六江卻捏住了糖畫的竹棍兒又搶了回去,餘淮水一扔不成反倒脫手攥到了糖上,摸了一手甜蜜蜜的糖液。
“扔了做什麼?”臧六江的眉毛高高地揚了起來,空出的手掌去抓餘淮水滿是糖液的手,十指黏糊糊地交疊在一起,微微用力地攥緊了。
“買了,咱們就得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