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軟……好軟。
女人幾乎要融化在她雙唇之間,口感甜美又細膩,像一塊塗滿栗子奶油的蒙布朗蛋糕。
伊芮本能地想要吻得更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隻是笨拙地往女人唇上貼近,牙齒和鼻尖打架似的磕在一起。
她聽見女人很輕很淡的笑聲。
“腦袋側一點,”女皇陛下說,“把牙齒收起來。用嘴唇親。”
伊芮的腦袋昏昏沉沉,像行走在一大片軟綿綿的大霧中,整個人都陷入粉紅色的泥濘,寸步難行。
她什麼也無法思考,隻能乖乖遵從朱韻的指令,嘴唇包住女人的下唇,一下一下地輕吮。
栗子蒙布朗變得更軟更甜……變成櫻花和樹莓味的蒙布朗。
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麼美好的事情嗎?
女人也在回吻她。
兩個人嘴唇最柔軟的部分,緊貼在一起,彼此觸碰,彼此研磨。
像追逐一隻楓糖做的水母……
像吞咽棉花糖捏成的雲朵。
伊芮舒服得頭皮都在發麻,意識越來越模糊。
她的觸手,卻忽然碰到幾根手指——
女人剛剛駕駛過偵察艦的手,捉住一隻腕足,引導它一圈一圈,纏在自己的手臂上。
女皇陛下一隻接一隻地,開始為伊芮的觸手們,安排不同的轄區。
腳踝,小腿,那些本該隐匿在鑽石和綢緞之下的,白皙而細潤的肌膚。
“記住它們應該待在什麼地方了嗎?”
朱韻捏着伊芮小姐的下巴問,語氣并不嚴厲,但依然足夠威嚴。
伊芮懷疑,經過那雙嘴唇,世界上最缱绻動人的情話,也會變成女皇陛下的诏令,仿佛每一個音節,都要在她的心髒表面,烙下永不磨滅的刻痕。
伊芮比成人禮那天,喝掉一整紮蜂蜜啤酒還要暈得厲害,大腦燥熱又缺氧,好不容易才聽懂女人口中的句子,順從地點了點頭。
她迫切地追上去。她什麼都可以答應,她現在隻想接吻。
然而,女皇陛下對她的反應并不滿意。
女人和伊芮拉開一點距離,不肯讓她如願以償。
“告訴我,記住了嗎?”朱韻又問了一次。
伊芮隻能用她嘶啞的焦急的聲音作答。
“……記住了。”
女皇陛下這才松開捏着伊芮下巴的手指,給予她翹首以盼的應允。
“親吧。”
伊芮像小狗一樣撲上去。
她聽到近在耳畔的水聲,如海潮湧起。
也許是她們的嘴唇,也許是觸手裹着黏液,在女人皮膚上遊走……也許,是别的什麼東西。
晚禮服堆在女人的小腿旁,如同一小片潮濕的,定格的海浪。
伊芮無暇他顧,隻是在女皇陛下的唇瓣上輾轉,沉迷于舌尖上不斷暈開的,糖霜一般的清甜。
“觸手也要用力。”女人喘息着提醒她。也可能是命令。
伊芮已經學會該如何回答。
“……好的,陛下。”
觸手表面的藍色吸盤,在銀色黏液的潤滑下,緊緊攀附着女人小臂上的皮膚,感受女人每一次最細微的顫抖。
觸手黏黏乎乎……舌尖也黏黏乎乎。
她們從未如此緊密地擁抱,四肢交纏在一起,仿佛要填滿所有縫隙。
呼吸和心跳,都隔着胸膛共振,彼此相融。
又甜又軟又甜。
她們一直親到伊芮實在喘不過氣。
女孩的臉頰像剛被火燒過,燙得可以煎兩顆雞蛋,一邊一顆。
她抱着朱韻不敢撒手——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剛剛和自己唇齒糾纏的女人。
好恐怖啊啊啊!!
她真的親了偉大的、尊貴的、至高無上的女皇陛下!!還親了好多好多下!!還把那麼多隻觸手,黏乎乎地纏在人家身上!!
“害羞了?”女人在她耳邊問。
“沒有!”伊芮說完,自己都不太相信。“……隻有一點點。”
女人在她滾燙的臉上啄了一口。
“多親幾次就好了。”
這下伊芮小姐的臉更燙了……大概可以把四十多顆雞蛋,全都煎成雞蛋爆米花。
等朱韻換好衣服,她們終于啟程前往海邊,已經是傍晚時分。
她們似乎正趕上這顆星球,一天中最美麗的時刻——
橙黃色的晚霞,為整片玻璃海鍍上一望無際的金箔,光輝燦爛。
那條酷利安·富尼的裙子,穿在朱韻身上,比在機器人模特身上還好看一百倍。
深深淺淺的胭脂色薄紗,泛着朦胧星光,像鋪滿碎鑽的朱砂玫瑰,在暮色中傲然綻放。
牽着女皇陛下的手,在海邊散步的時候,伊芮的心情甜蜜又沉重。
……如果沒有那個秘密的話,此時此刻,伊芮一定是整個宇宙中最幸福的人。
這座名為桑瑟斯的港口城市,有很多高級度假酒店,朱韻卻選了一座海邊的小型民宿,院子裡長滿棕榈樹,建築都是低矮古樸的木屋。
藍星人都喜歡古老的事物。他們成為浩瀚群星的統治者,卻永遠懷念那個隕落千年的遙遠故裡。
伊芮沒有那麼懷舊,也許是因為,她根本沒有見過故鄉的樣子。
民宿老闆是一個頭發很短,滿臉刺青的老奶奶,做的飯菜融合了當地食材和藍星的傳統烹饪技法,口味和她的人一樣,溫柔又熱情。
海菜餃子,蟹汁焖面,涼拌海藻,海鹽乳酪烤雞……
每道菜都讓人眼前一亮。
正餐已經足夠美味,老闆奶奶又端來兩份海藍色的布丁。
“我們沒有點這個诶!”伊芮連忙提醒。
“是送你們的。”老闆奶奶和善微笑,視線停在伊芮身上。“你的頭發,和大海的顔色一樣。”
入夜,餐廳搖身一變,成了熱鬧的海景小酒館。菜單上的佳肴,換成了各種古法釀酒。
“老闆,麻煩給我們兩杯招牌海水精釀。”朱韻優雅地點單。
伊芮欲言又止。“可是,我,我不太會喝酒……”
“沒關系,”女皇陛下替她做了決定,“和大人一起,可以稍微喝一點。”
她明明也是大人!!
伊芮不服氣地端着杯子,喝了好一大口。
冰涼微鹹的酒液湧入口腔,泡沫彌漫着陳皮和小麥的香氣,還有熟悉的,海水的氣息。
老闆奶奶抱着一把撥弦琴,坐在酒館角落,用沙啞的煙嗓,唱起了抒情版的《藍星小夜曲》。
“把星團切成面包,把月光貼成郵票,星艦搭起一千座橋,回藍星的路是哪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