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的女人,一步一步,向藍色的巨獸走來,将荒蕪海島的洞穴,變成一個濡濕的,黏稠的夢境。
海獸的沖動,和人類的理智,指向同一件事情——
裹滿銀色黏液的觸手,盡可能輕柔地纏住女人的腰肢,用那些大得多少有些離奇的觸手,将女人徹底環抱起來。
至高無上的女皇陛下,在巨獸的懷抱中,變得格外嬌小,像一片朱紅的羽毛,或者一朵盛放的紫帝百合,等着某個足夠幸運的家夥,一片又一片,剝開那些絲絨質感的花瓣,仔細欣賞她的美麗。
觸手們貪婪地吸吮着女人身上的香氣。
一不小心就在她身上塗滿銀光閃閃的黏液,仿佛一場浩大的,突如其來的降雨。
可是……接下來又該怎麼做呢?
海獸注視着女人,發出困惑的低鳴。
海城星人的課本裡,可沒有和人類貼貼的教學指南。
“來這裡。”
女人朝她伸出右手。
巨獸選出一根最細最柔軟的觸手,緩緩靠近女人小巧的手掌。
女皇陛下用一隻手握住藍色的腕足,另一隻手貼近它的頂端,溫柔地撫觸。
很快,女人的指縫也沾滿黏液,濕成一座小小的湖。甜的湖。
“……進來。”
女人給她新的指令。
海獸猶豫了一下。
她當然也很想快點開始,可是,和她最細最柔軟的觸手比起來,女人的指縫依然太過纖細。
她不想把女人弄疼。
“進來。”女人又重複了一次,語氣顯然嚴厲了許多。
好吧……
無論如何,伊芮小姐和這頭藍色的巨獸,都不會違逆女皇陛下的旨意。
觸手貼近女人左手的指縫,試着将自己擠進去。
多虧了這些過于豐沛的黏液,觸手相對瘦長的尖端,在短暫嘗試之後,順利滑進女人指間。好緊。
女皇和海獸,幾乎同時發出一聲歎息。像風和風的共振。
女人受潮的眼睛,給她下一道指引。
——觸手細緻入微地摩挲着女人手指内側的每一道紋理,由淺及深,循環往複。
另一些觸手,糾纏着女人懸空的四肢,試着撫平她輕皺的眉頭。
啵唧,啵唧。
女皇陛下在觸手的環抱中輕晃,如同墜入無垠的海浪。
但她不必擔心失控……自始至終,海浪隻是她的奴隸和小狗,她才是掌控航向的舵手。
圓環狀的微微凸起的吸盤,泛着藍紫色的光澤,一個接一個地,擠進女人白皙手指之間的狹窄縫隙,發出過于暧昧的水聲。
如果海獸可以臉紅的話,那她現在一定會變成一隻紅色的海獸。和女人的嘴唇一樣紅。
啵唧,啵唧。
巨獸沉溺于這甜美而強烈的擠壓感,無法自拔。她好像生來就應該待在女人的掌心裡,世界上最溫暖,又最潮濕之地。
她也很想跟女人接吻,但那實在太過勉強。從接吻這件事情上來看,也許還是當人類比較好。
随着觸手在指縫間輾轉挪動,女人的臉頰逐漸變得潮紅。
比起平常高高在上,權尊勢重的模樣,女皇陛下偶爾顯露出這般脆弱的,不完美的一面,更讓海獸小姐迷戀。
她還想知道更多,更多。
她看見宇宙的壯闊,也看見女人臂彎裡的小痣。
她聽見歲月的流淌,也聽見每一次心跳的震蕩。
“慢一點。”女人攥住她的觸手,不滿地提醒。
“抱歉,陛下。”
海獸立刻停了下來,将觸手抽出女人的指縫,歉疚地觀察女人的情況。
女人的手指,卻又輕輕勾住她的觸手。
“讓你慢一點,不是讓你停下。”
海獸理解群星的軌迹,潮水的規律,但也許還是不太理解女人。她隻能像小狗一樣溫順地點頭。
“好的,陛下。”
一隻觸手,在女皇陛下的肩膀上,斷斷續續地畫着圈,銀色黏液沿着瓷器一般光滑嬌嫩的皮膚,徐徐滴落。海獸悄悄發出無聲的感歎。
好香好白好軟……
女人身上的每一道線條,每一個細節,都是宇宙之母最完美的作品。
連她口中發出的每一聲濕軟的喘息,都如此令人(令海獸)沉迷。
海浪的藍色,晨曦的金黃,花香和雲朵和冰淇淋奶油泡芙……
所有色彩和感官,在海獸巨大的意識中混作一團。
穿過魚群,再穿過所有大雨。
穿過盛夏,又穿過萬千詩句。
回過神來的時候,伊芮小姐已經變回少女的樣子。
女皇陛下靠在她肩頭。她們依偎着席地而坐,像最親昵的戀人。
“我可以親你嗎,陛下。”伊芮問。
朱韻勾着她的項圈,把她拉到自己唇邊。
伊芮立刻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開始一個好長好長的吻。
唇肉與唇肉貼合在一起,分享綿軟清甜的觸感。
如果女皇不是女皇,藍鲸不是藍鲸……她們也許可以真的可以像戀人一樣,在遠離争端的美麗星球,甜蜜而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是那樣的話,她們又是否還能相遇?伊芮也不知道答案。
做完同一場濕潤黏稠的夢,她們好像變得跟從前不再一樣,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隻是伊芮隐約有一種預感,那個她等待許久的時刻,正在迫近。
漫長親吻的盡頭,伊芮牽緊女人的手。
“走吧,陛下。我知道出口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