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筠随意瞥了眼倒在血泊裡的老漢,又将目光投在金笑笑身上。
金笑笑回首,眼睛被溫熱的掌心遮住。
“不好看。”
金笑笑任由他遮住眼睛,“發生什麼事了?”
“撞你的人死了。”
“嗯?”
金敏之面色凝重,他為金笑笑描述現場,“方才被惡仆抓走的老人家碰牆自盡了。”
“自盡了?”金笑笑碰了碰季筠的手,“季筠,我不怕。”
季筠猶豫片刻,緩緩移開手。
金笑笑重見光明,看見被惡霸攔住的姑娘爆發出一股巨力,一把推開體型壯碩的惡霸。
她撲倒在地,膝行至老漢身前,雙眼彤紅,“爹!你别吓我,我沒想答應他,真的,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活在世上。爹,你醒醒!”
老漢一動不動,睜着眼死不瞑目。
惡霸側頭看向家丁,家丁會意,走過去探了探老漢的鼻子,“公子,死了。”
惡霸這才施施然走近,“美人,你爹死了,那就隻能由你來賠我玉佩了,跟我回家吧。”
惡霸彎腰伸手去拉她。
姑娘眸光閃爍,躲過他的手起身後退幾步,再擡頭眼中是一片決絕,腿腳分開形成助跑的姿勢。
“白果姐姐等等!”
聽聞自己的名字,白果身形一滞。
金笑笑跑到她的身邊,拉緊她的手,“姐姐先等等,姐姐的爹爹被人污蔑死不瞑目,我們一起幫老人家洗刷冤屈好不好?”
淚如決堤的水順着白果的臉頰流淌,白果心緒起伏說不出話,隻能不停地點頭。
金笑笑見狀松了口氣,擡頭看向惡霸,“喂,傻大個。”
惡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竟敢叫我傻大個?”
金笑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是戳到痛處了?
“對不住我說錯了,你不傻,你的腦子比金子貴。”
以為金笑笑在誇他,惡霸放下手指,克制不住地咧開嘴角,“看在你積極認錯的份上,本公子就饒你這一次。”
看來惡霸很在意人說他笨傻,那麼他應當經常被親近的人嫌棄智商,想到這裡,金笑笑知道怎麼忽悠他了。
“這位頭腦金貴的公子,你想想看,若是你于大庭廣衆因區區一個玉佩逼死人之事傳至家中,你的父兄會如何評價你?”
惡霸拉直嘴角,“他們會罵我蠢貨。”
“不錯,公子看得很透徹。玉佩事件可是公子在至親面前證明公子腦子金貴的好機會啊!公子想想,按照公子父兄的觀念,公子如何怎麼處理才對?”
惡霸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白果,猶豫道:“不逼她跟我回家?”
金笑笑側頭瞄了眼死去的老漢,“公子再想想?”
惡霸被引導着看向死不瞑目的老漢,恍然道:“我知道了。不能讓父親和大哥知道我逼死人。”
他轉頭看向人群,“這老頭誤以為自己碰碎了本公子的玉佩,想不通自盡了,他死了不關本公子的事。”
金笑笑鼓勵他,“還有呢?”
惡霸想了想父兄做事的方式,扯下腰間的荷包,扔給最近的家丁,“你去給老頭打副好棺材,再給他辦場風光的喪事。”
在兩個家丁嫉妒的目光中,這個家丁喜滋滋地接住荷包,“好嘞。奴才這就去。”
惡霸眼巴巴看向金笑笑。
金笑笑贊許地點頭,“公子聰慧。”
惡霸嘴角再次咧開,“走,跟公子去得月樓聽曲去。”
惡霸帶着兩個家丁揚長而去。
白果已經止住淚,她跪下想給金笑笑磕頭。
金笑笑趕緊拽她,“使不得,姐姐快起來。”
“多謝姑娘為我爹洗刷冤屈。”
“是那人可恨,我隻是路見不平,姐姐起來說話。”
白果搖頭,“在場之人皆冷眼旁觀,隻有姑娘挺身而出,姑娘如此大恩,請受白果一拜。”
白果不起來,金笑笑闆起臉,“姐姐,你既認我為你的恩人,那恩人命令你站起來!堂堂正正去為令尊辦一場風光喪事。之後,我們想辦法懲治惡人。”
白果猛地擡頭,一團火在她的眼中燃起。
“姐姐?”
白果重重點頭,順從地起身,“好,我聽恩人的。”
拿着惡霸銀子的家丁帶着一群人回來,指着白果,“你們有事就和她商量,我走了。”
白果跪在老漢面前,伸手蓋在老漢的眼睛上,低聲道:“爹!女兒遇見了貴人,貴人幫您恢複了清白,您放心去吧。”
說完她将手拿來,老漢睜着的眼睛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