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魯察覺子彈的破空聲,心中怒火瞬間燃起——你們怎麼敢?!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他的右手死死攥住引爆器,拇指正要按下。
“噗嗤”一聲,他的身體驟然僵直,動彈不得。
破空而來的子彈精準貫穿他的後腦,瞬間剝奪了他對身體的掌控。
後窗的防彈玻璃在子彈的沖擊下碎裂,碎片四散。
因為慣性,頭猛地砸在方向盤上,原本緊握的手無力松開。
眼睜睜看着引爆器從手中滑落,掉在腳邊。
那麼近,卻永遠夠不到了。
通訊器裡,杜滿和隊員們無比清晰地聽到了那聲槍響。
那一瞬間,杜滿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他下意識緊咬牙關,因為太過用力,整個牙龈都在滲血。
“……隊、隊、隊長,我是不是眼花了?”旁邊的隊員突然拽住他胳膊,語無倫次,“……我、我怎麼感覺車歪了?”
聞言,杜滿猛地擡頭,目光死死盯住前方。
原本朝着大門直直駛去的防爆車,在即将越過大門的瞬間,車轱辘突然一轉,朝着監獄牆壁,不受控地狠狠撞上去。
下一瞬,杜滿對着通訊器嘶吼。
而早已守在大門口的隊員,迅速沖上去。
緊接着,通訊器裡傳來隊員們帶着狂喜的聲音:“隊長,拿到了!!”
“嗯。”杜滿冷靜地問,“那兩個人怎麼樣?”
“巴魯死了,後腦中槍,一擊斃命。監獄長還活着,受了輕傷。”
杜滿沉着點頭,腦子裡飛速盤算接下來的行動。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整個人晃了兩下,“咚”的一聲,暈了。
辦公大樓頂樓。
年輕狙擊手滿臉不可思議,反複摩挲着自己的寶貝大狙,嘴裡忍不住驚呼:“神奇……太神奇了!明明是同一把狙擊槍,手感卻完全不一樣了?!”
“哇塞,瞄準器放的位置也太精準了吧!!”
他剛剛看得真切,那個女人明明沒有做太大的改動,這把大狙卻煥然一新,仿佛脫胎換骨。
“那是!”喪彪一掃方才的驚恐,得意洋洋地拍着狙擊手的肩膀,豎起大拇指,“我老大,333,賊牛逼!”
狙擊手一臉茫然:“333是什麼?”
三小弟圍了上去,哥倆好地摟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這你就别管了,知道我們老大牛逼就行了!”
狙擊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面龐略顯青澀,他撥開小弟們的手,徑直走到牆邊,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黎:“你是怎麼做到的?”
狙擊手剛才全程目睹了江黎如何射出那一槍,又通過通訊器,得知了結果。
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她并沒有急于殺死目标,而是一槍直接廢掉了對方的行動能力。
如果你急着殺死一個人,那麼他在臨死前的行為并不可控。
但如果你先廢掉他的行動能力,他就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他的射擊老師曾是星際最頂尖的狙擊手。
在一次解救人質時,老師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結果,人質被瀕死的歹徒殺害。
那件事成了老師心中無法跨越的坎。
這種事不僅考驗槍法,更是對狙擊手心态的極緻挑戰。
所以,他無比好奇——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江黎手肘搭在半矮的牆頭,單手托腮,目光望向監獄大門的方向。
調查組的人從防爆車駕駛座擡下一個人。
那人腦後的血漬緩緩洇開,像一朵暗紅色的花。
怎麼做到的呢?
在末世,想要存活,最重要的不是殺死喪屍,而是學會如何讓喪屍失去行動能力。
否則,等待你的,是喪屍的獠牙。
江黎嘴裡再度吹起一個巨大的泡泡,“啪”的一聲,泡泡破了。
“想那些做什麼?”她漫不經心地掃了狙擊手一眼,語氣輕描淡寫,“幹就完了!”
年輕狙擊手一下子被鎮住了。
眼前的少女看起來頂多十六七歲,瘦弱蒼白,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
但她的眼神……好狂!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無比确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狙擊手張了張嘴,還想再問些什麼,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
得知隊長突然暈倒,狙擊手面色大變,轉身匆匆離開。
……
監獄長被抓,巴魯被擊斃。
聯邦調查組聯合白沙星司法系統,重新派遣管理人員,對監獄進行臨時接管。
監獄長和巴魯留下的爛攤子不少,杜滿忙得腳不沾地,幾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他站在辦公大樓前,扭了扭脖子,目光不經意掃向不遠處,忽然瞥見一隻晃晃悠悠的鞋底。
樹蔭下,江黎懶洋洋地躺着,手枕在腦後,翹着二郎腿,閉眼享受午後的悠閑。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枝葉,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少女懶洋洋睜開眼,看到來人,悠閑打招呼:“哎喲,杜隊!”
不知怎的,杜滿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牙酸。
他是真的怕了江黎。
現在回想起來,她走的每一步,都充滿了“驚喜”和“刺激”,簡直是在作死的邊緣反複橫跳。
先是那三場爆炸——讓監獄裡的犯人炸監獄,正常人幹得出來這種事?!
但凡有一個犯人反水,偷偷告密,他們就得完蛋。
後來,她又扛着一把大狙,把半個白沙星幾百萬民衆的性命,拴在了一顆子彈上。
事後,“雷暴”在監獄一個極為不起眼的地方被排查出來,彈藥的克重是預估的三倍多。
如果當時真的爆炸了,不光白沙星,臨近的幾顆星球全遭殃!
光是想想,杜滿就有種心跳加速、要腦溢血的感覺。
不過,要不是她,他們絕對抓不到監獄長。
還有巴魯……雖然很離譜,但這個人,确實救下了整個213小隊。
“我查過你的案子。”杜滿突然歎了口氣,他原本以為江黎是被冤枉的,即便不是冤案,也頂多是個小案子。
調查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江黎涉及的偷竊案數額竟然高達50萬星币,而且證據确鑿,無從辯駁。
她在這次行動中立了大功。按理說,應該記二等功。
但聯邦法律規定,偷竊數額達到50萬星币以上,是重罪,五年起步。
杜滿很頭疼,她是最大的功臣沒錯,但她又确實犯了重罪。
關也不是,放也不是,實在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