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找了半天，終于在樓下花壇，發現了那個眼熟的藍色書包——江黎的書包歪斜地躺在灌木叢中，課本和筆記本散落一地，有幾頁紙還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書頁邊角都卷了，有幾本甚至被撕破了，還踩滿腳印。

他氣呼呼撿起書本，塞進書包，發現書包拉鍊被暴力扯壞，金屬齒扭曲變形，再也拉不上了。

小胖子更生氣了。

江黎站在學樓門口，瘦削的身影在陽光下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校服外套顯得空蕩蕩的。

上課鈴聲驟然響起，又很快歸于寂靜，整個校園都陷入靜谧中。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甯靜。

小胖子兇狠地抱住書包，蹬蹬蹬跑到她面前，咬牙切齒：“那些人太過分了！”

教室在5樓，江黎的書包和書在樓下花壇，他敢用腦袋打賭，書包和書是被那些家夥從窗戶扔下來的。

半月前，小胖子剛轉學過來，就發現高三2班和别的班級不一樣。

小胖子受了不少排擠，一直沒能融入這個班，這沒什麼，他是轉學生，而且快畢業了，他不在乎，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對江黎……太過分了！

江黎一直是高三2班的學生，而且調查組已經查明江黎不是小偷，真正的小偷是薛方。

那些人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小胖子氣呼呼地拉着江黎回到教室。

教室裡，班主任張老師站在講台上課。看到遲到的兩人，他皺眉頭："上課時間你們跑去哪了？"

小胖子一個箭步上前，把書包"砰"地放在講台上："張老師！江黎的書包被人從五樓扔下去了！課本和書包全被弄壞了！"

張老師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書包，目光在教室裡掃視一圈："是誰幹的？"

前排幾個男生嘻嘻哈哈搖頭：“張老師，不是我們幹的！”

“我們忙着複習，哪有時間做這種事！”

“今天風大，是不是風刮下去的？”

小胖子氣得渾身發抖："你們撒謊！書包這麼重怎麼可能被風吹走？而且江黎的座位根本不在窗邊！"

張老師不耐煩地敲了敲講台："夠了！回座位上去，别耽誤大家上課時間。”目光在接觸到江黎時，嘀咕一聲，"這點小事也值得大驚小怪..……"

……

"來了來了！快準備好！"幾個趴在欄杆上的學生突然縮回腦袋，互相推搡着沖回教室。

江黎走到教室門口，指尖剛觸到教室門把，突然停住了。

距離下午第一節課還有十分鐘，往常這時候教室門都大敞着。可面前的教室門緊緊關着。

"咔嗒"一聲，門軸轉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嘩——！”

伸手推開門的一瞬間，一桶冰水從門框上方傾瀉而下。

水花四濺，江黎站在原地，水珠順着她的發絲和濕透的校服滴落，在腳邊彙成一小窪反光的水坑。

教室裡爆發出一陣哄笑，幾個男生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看她的樣子！"

"活像隻落湯雞！"

"這招太絕了！"

江黎抹了把臉上的水，正好看見江心蕊把玩着發尾沖她微笑。

那笑容像浸了蜜的刀尖。

江黎沒說話，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滴答。

滴答。

她的褲子還在滴水，在地上留下濕漉漉的腳印。

教室裡嘈雜的嬉笑聲突然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江黎身上，看着她走向座位——那把泛着詭異油光的椅子。

江黎的手指搭上椅背，觸感黏膩。

她停頓了半秒，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然後——

緩緩坐了下去。

"嗤——"

校服布料與膠水撕扯的聲音清晰可聞。

教室裡又是一陣哄笑。

陳老師踩着水漬走進來，皮鞋發出"咯吱"聲響。

她的目光掃過門口翻倒的水桶，地上蜿蜒的水痕，最後定格在渾身濕透的江黎身上。

陳老師沒想到課前會看到這樣一幕，她臉色冷下來："誰幹的？自己站出來。"

死寂。

二十幾張面孔齊刷刷擡起，眼睛裡寫滿無辜。

江心蕊就在這時站了起來。

"老師，"她咬着嘴唇，睫毛輕顫，"是我沒管好班級..."

"不是班長的錯！"一個男生突然吼出聲。

像是按下開關，教室裡頓時沸騰起來：

"薛方都被逼退學了！"

"調查組憑什麼聽她一面之詞？"

"仗着有調查組撐腰，害了薛方全家，這種人真惡心！"

……

教師辦公室彌漫着咖啡和油墨的味道。

張老師頭也不擡地說："知道了，我會說他們。"

"這是霸淩！"陳老師的手掌重重拍在辦公桌上，震得筆筒裡的鋼筆跳了起來。

陳老師帶着換好衣服的江黎直奔教師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