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洄動作停滞,“什麼山神?”
“山神……山神就是……”村長的眼睛死死盯着俞洄,“就是會殺你的人!”
下一瞬,村長頭一歪軟了下去,原本鮮綠的切面漸漸萎縮,切面之後就是那具還算是高大的身體,身體癟下,泛出了幹枯植物的黃。
縮小到最後,他成了碗口粗的軟綿綿植物遺骸。
看着原先樣子應是不會死的,現在成了這番模樣,倒像是同山神有關的信息說不得。因為說不得,所以落入俞洄手中不如直接死了。
問到最後,隻問出來一些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
俞洄起身,找到另一把匕首然後找地方擦幹淨匕首上的綠汁轉身離開。
剛要從窗戶跳出去,異樣的響動就進了耳朵。
俞洄頓了頓,空出來的手準備好武器,從土砌的台子上躍了出去。
一手匕首一手槍,俞洄做好進攻準備姿勢面對從屋子兩邊快速跑出來将自己包圍的“人”。
俞洄往一圈人臉那匆匆掃過,看見了好幾張之前見過的面孔,多是成年人。平日裡溫和和善的人在這個夜中面容猙獰地像是野獸,他們無論男女,紛紛高舉農具刀具面向俞洄,似乎在下一瞬就要從嘴裡傳出憤怒的呼喊然後向俞洄打過來。
今天實在是個好天氣,天氣好到即便沒有月光也不影響人們看見對方的臉。
“俞洄!上回我們放過你,你竟然還敢回來!”
“真是找死!”
他們的語氣帶着濃濃的憤恨。
上回……上回自己可沒有和他們打過,難道是自己偷東西的事情傳遠了他們想抓自己?
俞洄悄無聲息地給自己換了個更順手地姿勢。
下一瞬,他眼前的“人”前仆後繼地沖了上來,明明看起來人數不多的樣子打起來卻數之不盡。
子彈射出的爆鳴響徹山間。
手中不需要申請便能被帶出來的舊式手槍擁有強烈的後坐力,它會在每一次開槍的時候都将他的手向後震出老遠,并對虎口造成負面影響,以至于幾次射擊後俞洄每次開槍都眉頭緊皺。
一個槍子從身前壯漢的眉心射出,俞洄看到對方在一瞬間的軟倒,以為他已經被解決,于是俞洄對他失去防備就要向其他人進行攻擊,也就是在真正打到另一個人之前,俞洄受到了被擊腦門的那個人的肘擊。力道很大,俞洄在那瞬彎腰陷入了劣勢。
這些村民很難解決,他們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感,并且原本在普通人類身上緻命傷出現在他們身上對他們毫無影響,剛才村長怕疼的模樣簡直像是錯覺。
兩方打鬥,俞洄擁有年輕的體力和出衆的身體素質,而村名勝在力量出衆以及人數衆多、沒有損耗。這是一場完全沒有勝算的車輪戰,在本人意料之中的,俞洄敗了,他被村民捆起來成為了被關在柴房的階下囚。
柴房沒有開窗,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俞洄沒有夜視的能力,并且手上、腳上,甚至膝蓋上都捆着粗繩,在視野和身體雙重受限的情況下,俞洄選擇帶着正在滲血的額上傷口裝睡。
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聲,有幾道腳步聲靠近。
“之前就想着小夥子合适,現在一看确實,俊得不行血氣也重!”
聲音由遠及近,最後的那個字節幾乎是從耳邊傳出來的。
俞洄感受到了打在脖頸上的冷氣,伴随冷氣的是粗重的呼吸聲。
“要不是上回慢了也不會有之後那出,這回速度要快一點。”
“知道知道,好久沒有供品了,這回大人絕對高興!”
兩道聲音帶着腳步聲走遠,木門重新關上,俞洄沒有睜開閉着的眼睛。
又過了一會,重新傳來腳步聲,俞洄肩膀腳脖子分别被人擡了起來,一串腳步聲移動,俞洄鼻尖感受到了山間的濕涼。
先是平地,再是傾斜陡坡,過了很長一段跌跌撞撞的時間,俞洄重新來到了平地,他已經猜到了這是什麼地方。
俞洄被放在了地上。
張六眼神不善的看着地上的人。
張三瞥了眼張六,提醒道:“就要死了,别太計較。”
在剛才和俞洄的争鬥中,張六是沖鋒在最前面的人,此時身上還帶着三個槍眼。張六不爽地哼了一聲,然後踹了腳地上半死不活男人的腰。
他的力氣很大,導緻一個很有重量的成年男性在巨大的地面摩擦中偏了整整半米。男人口中傳出悶哼,緊接着不自覺得在地上蜷縮起來。
“張六!”
張三瞪了眼張六,張六不忿地退後兩步,低頭眼神避開張三的視線。在歎了口氣後張三視線重新投到了俞洄身上。在剛才的打鬥中兩方都沒有留情,村民們傷勢慘重,俞洄起碼也斷了幾根肋骨,臉上都是青紫,身上還帶着劃破衣物血肉的刀傷。
張三眉頭緊皺。
希望山神大人會喜歡吧。
“将他搬到祭壇上。”
這個時間點的月色依舊很好,圓圓的月亮照下來,原型祭壇上隐隐亮着紅色幽光。
一同上山的村民面對祭壇恭敬跪下,張三跪在最前面,閉眼莊重道:“半月村今日為山神大人送上一人作為祭品,望山神大人繼續庇護我半月村,願半月村風調雨順、平靜祥和。”
待幽光褪去,村民将俞洄重新搬起來,又是一串傾斜颠簸,俞洄被丢進了一個濕冷的地方。
俞洄睜開眼,在清淺的月光中,他正在熟悉的洞口處。
俞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危淺燈之前說山神會在他們離開後因為長期沒有進食虛弱,她是怎麼知道山神會沒有食物的?居民加上調查所,兩者速度很慢,居民全部搬走也才是兩三天前的事情,山神沒有食物應該與這點無關,既然如此便完全是半月山内部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說她和普通祭品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