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懷疑到小舟身上嗎?”危淺燈面前是香濃的熱咖啡。
她的指尖是雪一樣的白,指尖落到漆黑的瓷勺上,像是與它顔色相反的同類。
她背後的長發披散蜿蜒,小弧度的卷松散落在發尾,漆黑似山林上的夜空,華麗幽深。
危淺燈放在桌面的手機上是一則怪談。
在那條河的一岸,有一個關于改面的故事,你覺得你現在的臉好看嗎?你想不想讓它擁有好看兩個字?歡迎來到……改面女的傳說,希望每個人都能在那個地方找到自己自己滿意的臉。
……
徐藝清淺的睫毛垂下,“她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很強,沒必要。”
危淺燈不認可地搖搖頭,“強和會做這些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樣啊?好,我記住了。”即便生活發生巨變,徐藝依舊是那副脾氣很好的模樣。
真的有人會在經曆了那麼多糟糕的事情後還保持着每天的情緒穩定嗎?還是說那些事情才是情緒穩定的原因?危淺燈有點好奇,但她不會讓自己有這個機會。
“比起你們,我那位‘普通’的丈夫發反而有更多嫌疑。”
危淺燈聽了隻是笑笑,然後輕啜一口咖啡。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複仇?”
徐藝搖頭,“我已經掏空了一次力量,詭話帶來的力量于我恢複的慢,我還要靠楚姝,算了。”垂下的眼睫遮擋了眼眸中與話語不太相符的情緒。
危淺燈眉尾輕輕壓下。
這個清冷中帶着點溫和的女人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很不一樣,當初的她還帶着點生人勿近的攻擊性,現在卻好似綿軟地像個誰都可以上來捏一捏的解壓玩具。是因為對反抗這種事情失去信心了嗎?不太對,人都已經被解決了,哪還有這說法。
還是說,她現在是因為被戀人背叛生無可戀?危淺燈不是很像将這個猜測當成真相。
“你就沒有想過像詭話裡面那樣給人換臉嗎?”
要是這種事情現實中真的發生,加上現在還是網絡社會,她會收獲很多力量的。
徐藝搖頭,但沒說原因。
“那……你和我說說什麼是預先偷能量,聽起來好神奇。”
危淺燈偏頭笑着,語氣中帶着點可愛俏皮,神情卻優雅矜貴。
徐藝垂眸,娓娓道來。
“預先偷走,是一種批發的某種詭怪給予的能力,這種能力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勾月。”
“隻要接近目标,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就能在某個瞬間單方面在目标身上設下錨點,設下錨點後隻要能力擁有者願意,可以随時取走力量。”
“其中,錨點準确來說就是目标本人,無法通過物理方法去除,不過這種能力還需要目标在當時心肝情願……或是潛意識或是明面上。”
“這麼厲害啊……”最後那個字語調下沉、拉長,導緻原本的驚呼聽起來充滿輕慢。
“你很強。”
“我很強,但不一定不會中招。”危淺燈知道對方什麼意思,“不過我向來小心。”
“在我的世界裡,開心最重要,此外,需要在意的隻有我自己。”無論是讓其他的任何人開心,都不過是反推使自己開心的工具手段。
她沖徐藝擡了下咖啡杯,優雅地飲了一口。
徐藝笑,“真羨慕啊……”
她笑得有點看不出含義了,不過不重要。除去在雨天出門雨水浸濕了裙擺,今日的危淺燈心情不錯。
危淺燈發現徐藝正在看她的頭發,于是道:“這個啊,你覺得好看嗎?我也很喜歡。”
徐藝面色蒼白,發色已經是不同于兩人初次見面時的黯淡,她無力地笑了下。
“确實好看。”
危淺燈莞爾,“你最近最麼樣?”
從徐藝被帶走那天開始,她的生活就因為各種原因發生了轉變。
徐藝四中老師的職位已經被調查局以徐藝本人的名義主動辭去。畢竟,她現在需要跟着楚姝根本沒時間去四中上課,再加上因為能量缺失扭曲變化的臉,她就算是到了四中也沒人願意接受她就是徐藝。
徐藝現在還是漂亮的,精緻秀美,但以前那張臉回不來了。
她已經不住在那個破舊的小區,她遠離了那些舊日的鄰居,隔絕了自己原先的親人,接受了調查局給予的新的社會身份。
她還在陪楚姝做事的過程中成為了半個調查員……當然,主要原因是楚姝不知怎麼的竟是十分放心她。
徐藝覺得,最後一點可能和楚姝身上的特殊能力有關系,但她又猜不出那是什麼能力,索性也就很少想。
總而言之,現在的徐藝就算是丢進之前的社會關系堆中也不見得有人會認出來。
“很好。楚姐和鄭先生都很照顧我,我的生活比以前開心的多。”徐藝臉上是稍顯燦爛的笑容。
“真的嗎?可是你之前不是很喜歡何铮嗎?據我所知,你是因為和他待在一起開心才和他在一起的,你們應該更幸福啊?”
“你說的沒錯,是這樣的。”
徐藝對着危淺燈,将自己的經曆娓娓道來。
她有一對在原先相愛但生下她後後悔的父母,徐藝在後來成為了捆住兩個完全不相愛的人的鎖鍊。
徐藝有個很稚嫩的時期,當時她因為父母沒有給足生活費哭了,在宿舍樓的公共電話前。那個時候的徐藝很自卑,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長相不好看,性格也不是在人群中玩得來的性格,再加上家庭原因,常常徐藝站在人群中就好像和其他人隔了一個厚厚的屏障。
那次,徐藝的自尊心在同學眼前被擊得粉碎。
之後,她就很少求兩個人幫忙了。
即便是學生,隻要想,總是有些弄到錢的手段,也是在那個時候,徐藝接觸到了大家口中的“社會人”,和那些人待久了,徐藝也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抽煙、喝酒、網吧……這些地方都是徐藝在那個時期的經常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