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
2025/3/21
下午三點,溫家别墅前。
一個穿着花哨,嘴裡斜叼根煙,燙着一頭小卷毛的男人打着傘,倚着破舊的suv,看着雨中模糊的清瘦背影,嘴角歪了一下,輕嗤一聲,不屑道:“傻子都這麼執着麼?”
“人家可不是傻子,”旁邊方臉的平頭反駁了一句,很快又戲谑道,“人家是自閉症。”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毫不避諱,因為他們心知肚明,那少年聽不懂。
少年隻是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門,不說話。
他持續機械的重複着這個動作,不知重複了幾千次,像個沒有人類思想、沒有感情、不知疲憊的機器人。
天陰沉的可怕,像電影裡世界末日來臨前的場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小卷毛扔了煙,看着少年的背影,想起少年的那張臉,心裡的歹念又起。
他喉結一滾,咽了口口水:“反正他哥也不要他了,你說,把他弄回家玩玩怎麼樣?”
“還是算了吧,”平頭權衡利弊,分析道,“京圈太子沈初嚴要回國了,他以前得罪過沈初嚴,聽說沈初嚴記仇,睚眦必報,到時候萬一恨屋及烏,牽連到我們……”
一道驚雷落下,卷毛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冷的,渾身抖了一下。
沈初嚴,人送外号“京城第一纨绔”,他祖上三代從商,太爺爺更是在國家危難時期救過國,父親是出了名的慈善家、資本家,叔叔是政界大佬,可謂是根正苗紅的京城“太子爺”。
據說太子爺十六歲的時候,因為賽車跟一榜上有名的富家少爺發生了沖突,胳膊被打傷了,後來他誓要打斷那人的狗腿,結果那人家裡先一步把人打了個半死,綁着人來跪着給他磕頭道歉,太子爺這才饒了他一條腿。
但從那以後,榜上有名的豪門氏族卻慢慢銷聲匿迹。
“你說,”卷毛的視線始終在孱弱的少年身上,“沈初嚴真的會報複溫遲麼,那麼多年了,而且當年溫遲還小,會不會早就忘了。”
平頭目光沉沉:“他哥親口說的,還能有假?據說當年溫遲被沈家扔了回來,沈家還威脅溫家,永遠不要讓他們在京城看到溫家的人。”
說完,又補充道:“想來是恨極了他,不然為什麼好好一個人,送回來之後沒多久就傻了。”
這話聽起來頗有幾分道理,小平頭很是贊同。
“的确,總不可能被我們欺負幾次就傻了,想來是被沈家動了什麼手腳。舊恨難忘,這次溫家把溫遲趕出家門,應該也就是想跟溫遲劃清界限,怕被連累。”
隻是可惜了。
這麼好看的一個小美人,一個根本無法跟人交流、無法融入社會、什麼都不會的自閉症,離開了溫家,要麼就是慘死街頭,要麼就是被沈初嚴弄回去玩弄報複,倒是可惜了這樣一個極品。
手機震動拉回了平頭的思緒,他接了電話,簡單應了幾句,然後轉頭對卷毛道:“溫少讓我們把他綁走,随便找個什麼地方扔了。”
卷毛點了點頭:“不用扔太遠,反正他也找不着家。”
雨又大了幾分,少年凍得臉色發青,卻仍是固執的敲着那扇不會再為他打開的大門。
身後巨大的力道将少年拖到車邊,少年看到來人,渾身發抖,嘴唇青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卷毛從褲子上把皮帶抽下來,暴力綁住少年的手腕,少年眼中罕見地露出了幾分驚恐。
小卷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啧,瞧瞧,這不是傻子變傻之前看到我們時露出的表情麼,這麼久了,真沒想到,這傻子眼裡竟然還能像正常人一樣流露出情緒。”
平頭沒理他,用膠布封住了少年的嘴,徑自把人拎着扔進後備箱。
“砰”的一聲,眼前的世界黑了。
溫遲渾身發抖,驚懼使他的身體先思想一步感到害怕,留下了生理性的淚水。
而後恐懼害怕的感覺才随之而來。
“哥哥。”
他下意識想喊出來,但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汽車的轟鳴聲、打雷聲、嘲笑聲、雨水打車窗聲在黑暗的、幽深的、有些窒息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恐懼席卷了全身。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種感覺好熟悉。
為什麼想叫哥哥呢,哥哥不是不要他了麼。
哥哥是誰,為什麼不要他。
他們都叫他傻子,他真的是傻子麼?傻子就是那種會被所有人讨厭的人麼。
他不想做傻子。
車在不遠處的一處樹林外停下。
雨越下越大,成串的雨珠砸在地面上又彈起,濺濕了他們的衣服。
濕答答的衣裳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小卷毛有些煩躁的吐了吐吐沫,罵了一句髒話:“媽的,這什麼鬼天氣,跟他媽殺人埋屍似的。”
平頭打開後備箱,愣了一瞬。
少年的頭似乎在行車的過程中撞到了後備箱的啤酒箱,血流了一臉,更像他媽的犯罪現場了。
平頭四下看了看,無奈雨幕太“厚”。
小卷毛:“不用看了,這麼大雨,沒人能看清,再說了,這地方前面就是墳場,也沒什麼人往這邊走。”
平頭把暈厥的少年從後備箱裡連拉帶拽拖了出來,扛在肩上:“這血可别弄我身上,真晦氣。”
少年被暴力的動作弄醒,渾身又疼又冷。
他不知道這是哪,更不知道,該往哪走,該怎麼辦。
冰冷的雨水刀割似的打在他身上,朦胧中,少年似乎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小遲。”
“溫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