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郝敏笑道,“我不過是對她說了我的另外一層身份,北鎮撫司的編外人員,若是她敢接着自尋死路肆意對我進行造謠和诽謗以及死纏爛打,我就也敢和他們的指揮同知墨鸢告狀,請她去那昏天暗地的诏獄曆練一番,看她受了辣椒水和老虎凳以後還能不能繼續嘴硬。”
“誰知話語隻說到了一半,她就吓得立馬改口,誠然一副外強中幹,色厲内荏,欺軟怕硬的廢物模樣。”
“呵,”李絮聞言同樣笑了,“你的這些措辭形容倒是有趣。”
“不過,”胡乾眼見平時最是容易刀劍相向唇槍舌戰的兩人難得在對同樣的角色和事件上面保持一緻的态度和反應,他也覺得有些欣慰,但是想到還是案子重要,于是在旁邊提醒說道,“如今讓那優伶借機跑了,我們應該如何将其抓回繩之以法才好?”
郝敏和李絮又再默契十足擡頭望了一會天色,後者信誓旦旦說道:“辦法是有,我們可以使用一招引蛇出洞等她露出馬腳自投羅網。”
“你說的是?”
單純猶如胡乾,還是有些沒懂,卻見一邊的郝敏心領神會看向李絮的目光和笑容都是顯得那樣意味深長。
……
當天晚上,天空當中濃重的烏雲若隐若現,往常皎潔如同白玉的明月也就跟着撲朔迷離,一如這時的京都城内的玄武巷子當中的氛圍。
而在都是這個幾乎全是王孫貴胄的朱雀大街的另外一頭,就是貧苦人家居住的青瓦白牆組成的成百上千類似迷宮的羊腸小道之内,一名可以說是披星戴月穿着黑色鬥篷的陌生女子行走其間。
她剛開始的時候還能耐着性子扭動腰身分花拂柳緩慢在巷子裡頭來回沒有目的似的來回晃蕩,時間久了,更深露重,夜色當中夾雜寒冷徹骨的微風,就連牆角生長的青苔都已不可避免染上白霜,仿佛提前遭到冬雪覆蓋。
女子又再走了一會,最後實在有些心急火燎,一邊擡手靠近唇齒朝裡呵着熱氣,一邊罵罵咧咧暗自腹诽李絮那個王八羔子出的垃圾主意,讓她幹點什麼不好,偏生需要假扮故意落單孤苦伶仃的“獵物”,要是真的引來害死蕭瑜她們的兇手上演一出請君入甕也就罷了,要是守株待兔失敗,讓其看穿的同時變得更加謹慎,或者對方并未察覺,但是也不打算繼續殘害别人,白忙一場的同時在這已是深秋的季節還很容易害她患上感冒發燒之類,雖然這種程度的病症不會緻命,但是多少也會給人增添麻煩不是?
“呸,臭和尚,自己對于陰謀詭計融會貫通,而且還是花入樓那種煙花之地的幕後老闆,手下貌美如花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竟然還敢花言巧語讓我做出犧牲當做吸引狐狸的兔子,我看最為狡猾的就是他了!”
郝敏小聲憤恨不平為着自己叫屈說道,還沒落下尾音,隻聽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爽朗而又熟悉的男子的聲音,“實不相瞞,郝敏姑娘,不僅是你,在下如今也是這樣覺得。”
“啊。”
因為這時正是三更半夜,而且之前李絮也沒跟她說過會有另外的人到來,不過聽這動靜,郝敏瞬間想起胡乾,擡頭一看,隻見面前站了一個身長七尺,頭戴銀冠,劍眉星目的慘綠青年,雖然四周都很漆黑,幾乎不能正常視物,但是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郝敏還是依稀能夠分辨得出對方隐藏在和她同樣的黑色鬥篷之下的翹起的鼻梁和顔色淡薄的嘴唇,然而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清澈的眼眸完全隐在帽檐裡面,讓人浮想聯翩。
“胡先生,你來幹嘛,不是說好由我一個前來引誘那個妖孽的嗎?”
郝敏有些不解問道,胡乾回答對方說道:“這是那個和尚吩咐的事情,他說先讓你在這裡走動一下,測試她會不會沒有條件上鈎,如果沒有任何效果的話就讓我和你演一出好戲,假裝在這幽會的情侶。”
說着,胡乾掀開覆蓋身體的鬥篷,露出裡面穿着的青衫,郝敏見了立馬問道:“你為什麼換了衣服,莫非這也是那和尚的要求?”
“對,”胡乾颔首說道,“他說失蹤的女子大多都是與人私定終身妄圖偷摸雙宿雙飛的時候遇難,而且他們盡皆穿着一襲青衫,所以我們現在可以模仿前面的人的行為和遭遇,将計就計讓她主動自投羅網。”
“而且……”
胡乾頓了一下說道,郝敏好奇開口問道,“而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