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惑信誓旦旦說道,郝敏又再問道:“那麼你和他的娘親又有什麼關系導緻你們感情不和的呢?”
“沒有關系,”蘇不惑說道,“也有關系,蘇不疑因為那次胡亂回答對于李白《夜宿山寺》的理解,使得父親在友人面前顔面掃地從而大發雷霆,同時注重起來關于自己有所不滿的這個兒子的教育問題,用力抽了一頓鞭子以後将其送入學院念書,前者這才有了識文斷字明辨是非的機會,同時也為将來彈冠相慶封侯拜相做足準備。也就是在那裡,他和我在春日宴會嶄露頭角一樣,對于夫子提出的要求我們根據時政表達自己的見解作出的文章水平總是與衆不同出類拔萃,縱然吟風弄月他是一竅不通一無所知,但是隻要有關官場之上的細枝末節和人情世故,他總能夠對答如流能言善辯,做到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就連我也望塵不及,當真是個入仕的材料。”
“唔,”郝敏心下了然說道,“難怪他能在三年五載之内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當真天賦異禀才思敏捷。”
“但我要說的是,”蘇不惑轉而補充說道,“他的母親出身高貴,又和父親情深義重兩心相許,而且她又好巧不巧死在父親最愛她的兩年裡面,作為兩人愛情結晶的他沒有理由受到後者的虧待,或許還要因為難以忘懷愛屋及烏對他小心翼翼呵護備至,若非事出有因怎會落在這步田地?其中堪稱曲折離奇的真相我也是在長大以後才從他人口中知道,和我的母親有關。”
“為何?”
胡乾問道,蘇不惑又再娓娓道來,“因為我的母親并非原配,而是在蘇不疑的母親活着的時候通過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過去的繼室。”
“啊?”郝敏有些大吃一驚,“這麼說來,蘇不疑的母親豈非成了一個棄婦?可是不是說了他們婚後兩年誕下孩子以後她就去世了嗎,而且他還是你的胞弟,也就是說是在你出生後才來到了這個世上,時間對不上啊。”
“我不已經說過了嗎,”蘇不惑說道,“他的母親林氏與我們的父親乃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自幼朝夕相處暗生情愫,加上兩家祖上三代門當戶對密切往來,也曾有過聯姻,傳到他們這裡的時候剛好屬于表親,長大以後自然而然在了一處。然而我的母親乃是金陵一家赫赫有名的富戶,家中田産鋪子無數,在她嫁到蘇家之前林氏還是負責發号施令主持中饋的主母,之後聽說我們的父親遭到祖母逼迫,無可奈何休了後者,這才迎接我的母親過門……”
“那麼後來他們怎麼又和好了?”
胡乾問道,蘇不惑回答:“因為我的母親發現自己受了欺騙,最後忍無可忍自己選擇離開蘇家這個是非之地。”
“你爹和你的祖母欺騙你的母親什麼?”
郝敏也問,蘇不惑說道:“當初他來我的母親家中提親的時候談及林氏,說的休了她的原因乃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由于原配長久沒有生育,為了延綿子嗣這才打算再娶我的母親,可是我的母親也是嫁了以後知曉,我的父親和林氏根本就是藕斷絲連暗度陳倉,原來所謂一刀兩斷好聚好散都是假的,蘇家把林氏暗自藏在鄉下的莊子裡面供養,每到逢年過節或者初一十五,我們的父親就會憑借要到各處鋪子查賬的理由前去探望林氏……”
“這個好生過分,”郝敏聞言立即氣急敗壞說道,“所以你的母親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主動要了休書要和蘇家再無瓜葛,不想反倒成全你的父親和林氏破鏡重圓重修舊好再續前緣,之後這才誕下蘇不疑?”
“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是這樣,”蘇不惑揭開自己和母親的傷疤而後故作堅強說道,“不過因為蘇不疑的母親不是頭婚,加上之前原有的奴婢都被清理掉了,就怕我的母親從下人的風言風語裡頭得知真相,所以她在重新過門以後府中的人們大多都不與其相熟,甚至不少從前都是我的母親的部下,對于這個所謂新來的主母都當她是主子養在外面,心機深沉成功趁虛而入的外室,總之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就連過去我的母親經常宴請的達官顯貴的家眷也對他們蘇家和蘇不疑母親的行徑感到不恥,一時之間京都城内流言蜚語甚嚣塵上,于是林氏終于不堪受辱導緻日夜活在愧疚和不安當中最後郁郁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