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什麼？”

郝敏問道，李絮再度插話，胸有成竹說道：“自然乃是那位名為慧昇的捉妖大師驅使殷塵娘親與芭蕉精怪大打出手短兵相接的壯觀場面，憑借小僧看了這麼多的言情話本來說，之後的劇情發展自然就是那個和尚陰差陽錯遭到芭蕉精怪的引誘借故離開，于是促成一對璧人的初次見面和相識相知，最後終成眷屬流芳百世的一段佳話。”

“是嗎？”

郝敏轉頭看向中年男女尋求一個答案，就見兩人點頭應承說道：“的确就是這樣，他們一戰直到半夜，我的兒子見識到了殷塵娘親力大無窮橫沖直撞的打鬥方式一邊膽戰心驚一邊不由自主繼續觀摩，這時恰好後者使用巧勁一路披荊斬棘把那些芭蕉精怪用來當做掩飾的其他同類樹木倒拔起來扔在一邊，使得用以迷惑慧昇和尚的阻礙越來越少，同時卻也把那芭蕉精怪逼得距離我的兒子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最後自然就是導緻他的蹤迹被其發現，從而變成那個妖孽手中的把柄用來威脅殷塵娘親和慧昇和尚。”

“然後全靠他的娘親奮不顧身舍己為人的搭救，這才使得你的兒子虎口脫險的吧？”

李絮抱臂挑眉說道，一副對這俗套的劇情發展了如指掌司空見慣的樣子。

“是，”男子再度點頭說道，“而且他娘搭救我的兒子的時候恰好慧昇和尚追蹤逃之夭夭的芭蕉精怪去了，所以他并沒有遇見和發現當天晚上有我兒子這麼個人。當時的驚險萬分隻有他們夫妻兩個共同經曆和知曉，這也成了彼此之間心有靈犀心照不宣的機密。”

他又說道：“從那以後，我的兒子把殷塵娘親當做自己的救命恩人，縱使她被慧昇和尚限制自由困在鐵籠當中插翅難逃足不出戶，但是每當我的兒子在外面找到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總是滿心歡喜給她也帶一份，還會憐惜她的身不由己和凄慘身世陪她講話，于是兩人你來我往滔滔不絕說了許多，也就逐漸互生情愫。”

“果不其然，”李絮輕笑出聲眯了眼睛說道，“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熟悉而又不期而會。”

“可是，殷塵的娘親不是慧昇和尚養大的嗎，”胡乾有些不解說道，“她與他的父親兩情相悅也是偷偷摸摸的樣子，要是被其知道自己長久拘禁用來除魔衛道的牲畜别有二心，就算不會遷怒叫她移情别戀的男子，按照你們說的他的個性嫉惡如仇喜歡斬草除根，恐怕遇見無惡不作證據确鑿的妖孽還會甯殺錯不放過的心态看來，他的母親的結局恐怕不得善終。”

“說的也是……”男子歎息然後語重心長說道，“當年的事情，我和他娘盡皆不在現場，隻是等到他們成婚以後再從兩人的口中聽說來的，說是慧昇和尚在一次捕捉我們村子的另外一個妖孽的時候死了，他的娘親這才重獲新生和自由，于是後來有了殷塵，可是還沒等到孩子長大，他倆不知為何有天離家出走之後就已杳無音信，這麼久了，隻剩我和他的阿嬷照顧孩子直到如今。”

“慧昇和尚到底怎麼死的？”

胡乾問道，覺得光是憑借中年男女的口述并不足以完整了解這個故事當中的曲折離奇，然而卻見他們盡皆搖了搖頭，表示過往說到這裡幾乎已經接近尾聲再也沒有什麼可講的了。

“哎，”男子似乎很愛歎氣，但是彼時又再用着無限愛憐的眼神凝視一直在旁邊沉默寡言不敢随意開口說話的殷塵說道，“說來也是無可奈何，殷塵的娘親乃是力大無窮的妖孽，所以作為她的孩子的他同時繼承到了對方的遺傳基因和血統，從出生開始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殷塵出生的時候什麼樣子，”郝敏好奇問道，“到底他是黃牛的腦袋和人類的身體，還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