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聲音不大,卻是極具威嚴,甚至由于對方真正的月下飛天管理人員的身份更增添了幾分神明專屬的悲憫。
“知罪,可笑,我做錯了什麼?”
房琅眼見自己莫名其妙失去能量,然而當初煞費苦心盜取的犄角竟然這般輕而易舉完璧歸趙,當下有些憤怒和心虛,然而嘴上卻不求饒。
“其一,你盜取了我的犄角,所以能夠胡作非為,把這往日堪比世外桃源的月下飛天變得烏煙瘴氣。其二,你憑借着偷來的能量,就敢妄自尊大,偷摸做了拐賣人口的滔天大罪,實在劣迹累累罄竹難書。”
“哎,”麋鹿歎息一聲,“也罷,看在你的身世可憐,不若讓我拿走你剩下的靈魂,再把這些日子以來積年累月賺取的能量還給從前的修士,同時好讓其他被你逼迫奴役的亡者重獲自由和庇護。”
“什麼?”房琅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和害怕,剛想轉過身體朝着相反方向逃跑,就見麋鹿頭頂的犄角中間凝聚一道光芒,然後迅速化作利劍一般直接穿過前者的心髒。
她叫喊着,逐漸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轉而徹底消失不見。
過後,李絮眼看事情告一段落,這才故作貼心扶起地上的胡乾,兩人剛想詢問那隻麋鹿關于房琳和郝敏的所在,就聽前者坦白說道:“我已知道你們到這來的目的,跟我走吧。”
于是二人亦步亦趨,直至到達他們最初來的時候誤入的那片草地,麋鹿走到他們前面,在靠近岸邊的地方擡起蹄子輕微滲入原本平靜光滑的水中,刹那光芒四射,湖底緩慢升起兩個女子的人影。
待到仔細查看的時候,這才發現水中的軀殼乃是郝敏和房琳,隻是她們彼時披頭散發,原本吹彈可破的肌膚受到液體的滋潤越發顯得秀色可餐。
“這是?”
胡乾張嘴發問,同時用手捂住腰腹之間的傷口,因為開始的時候已經偷摸氣運丹田,憑借自己的能量和緩一下傷勢,彼時不大疼了,就連鮮血也不流了,但是為了不會因為行走坐卧的動作雪上加霜,所以隻好沿途護着。
“爾等放心,”那隻麋鹿溫柔解惑說道,“就在我與你們相遇的時候,已經通過那隻錦囊裡面傳出的女子的聲音知曉名喚房琳的姑娘帳篷的所在,于是趁機将其救下藏在這裡。”
“原來這樣,”胡乾呼了口氣,“多謝。”
“是我應該道謝,”麋鹿謙虛說道,“若非你們的到來擾亂和識破她的控制與陰謀,我也不會擁有機會東山再起。”
“雖然現在的結局可謂皆大歡喜,”李絮有些顧慮問道,“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收走了這個假的房琅的靈魂,她是以後直接灰飛煙滅,還是得到超度早登極樂了呢?”
“自然屬于後者,”麋鹿坦然說道,“我本就是護佑一方的神明,縱然一時遭到小人暗害失去能量,卻也憐惜她的苦衷,所以隻想小懲大誡一下,打算将其靈魂壓在往生石橋的那座碑下,讓她修身養性閉門思過幾年,待到她的戾氣完全消除,就安排她轉世投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了。”
李絮豎起五指放在胸前行禮說道,同時鄭重祈願,“惟願來生的你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無災無病。”
卻說胡乾等人離開月下飛天以後,郝敏和房琳也從昏迷的狀态當中逐漸醒轉,于是李絮先說了她們事情的前因後果,随後又把已經變成花瓶的楚楚從錦囊當中放出。
一向溺愛女兒的楚江開看見自己的掌上明珠變成這個樣子,瞬間悲憤交加,奈何罪魁禍首已經伏法,一時怨恨得不到發洩,一種纏綿的心思油然而生。
然而楚楚經過這樣一場無妄之災,見了父親情不自禁無休無止痛哭流涕,兩個互相或是訴苦或是安慰“抱”在一團,惹得堂上的諸位跟着扼腕歎息一回。
隔天,為了表示楚員外對于衙門幫他找回女兒的感恩戴德,他還親自叫人造了一塊四字匾額,上書“明鏡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