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傾坦然道:“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作為公主驸馬,理應查看清楚。”
“那為何不光明正大的查看?反而穿了夜行衣,趴在窗戶外偷窺?”
左辰傾眨眨眼睛:“因為我發現那家客棧有古怪。”
“你發現了什麼?”我立刻道。
“那家客棧的夫妻與名花樓勾結,販賣人口。”
“什麼?”我大驚。
這名花樓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惡人幫派,販賣人口,倒賣私鹽,勾結異族……可謂是無惡不作,樓内高層卻極為神秘,混迹于各行各業中,甚至連朝廷都有他們的人。
左辰傾拿起我腰間的艾草兔子,晃了晃:“這就是他們通風的暗号,這艾草有異香,會被名花樓内飼養的猛禽嗅到,引人過來。”
“所以這陷阱也是名花樓的手筆?”西涼淵道,顯然對左辰傾的話持懷疑态度。
我卻信了八九分。
“若蘇香也住了那家客棧,是不是已經……”
左辰傾用匕首劃破大網,扶着我起身。
“這陷阱粗糙,是獵戶用來捕捉獵物的,碰巧被你們觸碰了而已。”
“我們身上有艾草兔子,為何不見名花樓的人來捉?”西涼淵将艾草兔子在掌心碾碎,一股馥郁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或許他們察覺到你們身份特殊,不敢下手。”
西涼淵眯起眼睛:“你說的這麼頭頭是道,倒像你便是那名花樓中人似的。”
左辰傾:“西涼将軍說話要講道理,若沒有證據,還是不要随口誣陷的好。”
我道:“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蘇香。”
左辰傾搖頭:“蘇香失蹤至今已有十二個時辰,怕是已經晚了。名花樓擄去的姑娘,或被賣到偏遠之地,或被送入秦樓楚館,還有的被送往異域。若不服管教,還會加以懲戒……現在她要麼在某輛極為隐蔽的馬車上,要麼就已經死了。”
西涼淵皺眉:“如今隻能寄希望于應天府了。還有客棧裡那對夫妻,我這就去将他們捉拿歸案!”
西涼淵傳信給應天府,周世澤很快帶兵趕來,封鎖客棧,帶走了人販子夫妻。我想起那個少年,命令士兵在客棧上下四處搜索,卻并未發現人影。
左辰傾道:“什麼人,讓公主如此上心?”
我睨他一眼:“美人。”
左辰傾笑道:“有我美嗎?”
無可否認,左辰傾生的極為英俊,不然上一世我不會為了他神魂颠倒,然而他的那種美是蒼白冰冷的,不笑的時候甚至帶了絲陰郁的氣質。
我冷哼:“比你好看。”
左辰傾眯了眯眼:“那我倒要好好看看這人長什麼樣了。”
士兵在客棧的二樓找到了個夾層,裡面是一間狹小的廂房,被褥枕頭等物一應俱全,卻沒有人。
“已經走了麼……”我呢喃。
“公主莫要可惜,日後我會好好表現,以彌補容貌上的不足。”左辰傾道。
我吃驚于他是如何厚着臉皮說出這種話,哽了半天,才道:“你怎麼沒走?”
“我與公主已是夫妻,公主在的地方,便是我家。公主讓我到哪裡去?”
“去你想去的地方,任何地方。”隻要不是京城就好。
“我想去的地方……”左辰傾湊近我,“是公主心裡。”
我忍了又忍,實在無法忍受,大叫一聲:“周世澤,給我備輛馬車!我要回去了!”
周世澤不明白我從哪裡攢的這一肚子火,也不敢問,将馬車分給我,就帶着嫌疑犯浩浩蕩蕩的回應天府了。
左辰傾要上車,我将他擋了下去:“車子太小,坐不了兩個人。”
左辰傾笑笑:“那我騎馬跟在公主身後。”
我翻白眼:“随便你。”
回到公主府,迎接我的是漫天火光。
我頂着熱烈的日頭,看着院子裡火光沖天。濃煙順風而來,我捂住胸口,不住嗆咳。
雲有遲奔了出來,手裡拎着水桶,看見我來不及打招呼,跑到牆外往裡猛潑水。
雲不在也走了出來,他額頭烏黑,擡手擦了擦汗:“公主回來了。”
我顫抖:“是不是晚回來片刻,我的房子就沒了。”
雲不在笑道:“公主說什麼呢?小火而已,很快就滅了。”
雲有遲在牆外狂吼:“把那樹砍了!火沿着樹身燒上來了。”
我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左辰傾忙抱住我,安慰:“公主莫慌,他們有分寸的。”
我有氣沒力:“你也去救火。”
府裡的仆從丫鬟忙活了半日,終于将火熄滅。我舉着戒尺,将雲有遲打的屁股開花,尤不解恨。
“起先隻是想燒隻小鳥吃吃,後來見那火燒得旺盛,不忍浪費,就丢了番薯和地瓜進去。再後來……就沿着滿地落葉燒到了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