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内弟子知道她的脾氣,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年齡之事,這小姑娘竟然剛見面就揭她短處,諸葛夢哪裡忍得了,當即拍案而起,手如蝴蝶穿花,兩隻雪白的手指,點向我雙瞳。
我見那蔥白手指幻化萬千,無論朝哪個方向閃避都躲不開。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身旁的阿琅伸出手,如分浪拂花,将諸葛夢的來勢化解。
諸葛夢臉色微白,眼中閃過不甘,指甲下伸出鋒利的金屬鋼刃,在我臉頰掠過。諸葛流雲突然道:“阿夢,休得胡鬧!”
諸葛夢讪讪收回手,指尖刃也快速消失,她朝阿琅行了一禮:“琅哥哥,是我唐突了,對不住。”
她明明要害的是我,卻給阿琅行禮。這女子刁蠻任性,且心腸歹毒,看來不是個好相與的。
阿琅收了笑容:“在此間耽擱太久,這便告辭了。”他朝諸葛流雲略一颔首,拉住我手腕,轉身離去。
我忍不住道:“你不笑的時候,像個教書先生,忒的嚴厲。”
阿琅眼角眉梢這才泛起笑意:“那藍衣服的是諸葛家現任家主,紅衣服的……叫諸葛夢。都是厲害角色,你莫要招惹她們。”
我哼道:“隻要她們不惹我,自然一切好說。可就怕有人吃飛醋,胡亂吃到我頭上。”
阿琅抿唇笑着,桃花眸彎起好看的弧度:“我無心娶妻,也早與諸葛夢說明。”
看來是妾有情郎無意。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阿琅道。
“靈犀宮。”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金屬小球,小球從中裂開,無數透明的絲線噴射出來,交錯連接,竟然編織成了一隻碩大花籃。
阿琅走進花籃,朝我伸出手:“别怕,這是千仞絲,能栽十頭牛的重量。”
我站到他身旁,花籃遙遙升起,在空中悠悠飛行。阿琅為我介紹千機山莊各處,事無巨細,一一訴說。
我贊歎:“真是美不勝收。我看你這奇怪花籃與山莊内随意可見的普通機關不同,是什麼特殊材質的機甲嗎?”
阿琅道:“不錯,這是我新研制出來的機甲材料,不懼水火,可包容萬物。别看小小一顆銅球,運用好了,一座大山都能被裝進去。”
秦真真姐弟真是不世出的人才,若他們能為我所用,那複國便有很大的成功幾率。
我下定了決心,要與姐弟倆打好關系,于是在秦真真提議教我機關術的時候便不再推拒。
我将《萬合之書》翻了又翻,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即便我精通古文,也難以分辨其意義,隻好拿去請教秦真真。
秦真真作為師傅,卻懶得認真教學,講解了幾個簡單的榫卯結構後,就推脫自己今日有事,幫我找個帶班師傅。
我随她來到湧泉宮,離得尚遠,就看到阿琅在院中洗發,流水機關被他制作成精準控制水流的機甲,甚至還能伸出觸手,替他按摩頭皮。
“阿琅!”秦真真笑嘻嘻湊過去,捧着弟弟的臉左看右看,“幾日不見,又好看了許多。”
顯然是習慣了姐姐如此跳脫,阿琅的臉被揉捏成各種形狀,眼角目光看到站在一旁的我,才輕咳一聲:“真真,你夠了。”
秦真真錘了他一拳:“什麼真真?叫姐姐!”
那一拳錘在胸口,秦琅喉間微甜,差點吐血,他咳嗽了幾聲,有點替未來姐夫擔心。
“給你介紹一下我新收的徒弟!”秦真真将我推上前,“這是潇湘,年方二八,父母雙亡,茕茕孑立,形單影隻,急缺人照顧。”
我:“……”
秦琅微笑:“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咦?”秦真真看看我,又看看弟弟,“你們什麼時候背着我見了?”
我笑的和煦:“就是那次你将我從木鳥背上推下去,讓我參觀栖月谷風景的時候。”
秦琅目光譴責:“真真,你怎麼可以這樣莽撞?潇湘不會武功,若是摔倒了……”
“啧啧。”秦真真抱臂,斜睨着他,“還不是你媳婦呢,就開始心疼了?真是男大不中留,以後成了親,肯定要胳膊肘往外拐。”
秦琅無奈搖頭,朝我道:“真真言語無狀,你别怪罪。”
我笑道:“無妨。”
秦真真一把摟住我脖子:“這都無妨?難不成你真看上了阿琅?”
靠聯姻穩固關系也不是不可以。
不待我說話,秦琅就嚴厲道:“真真,以後莫要再開這種玩笑,輕薄不說,還會壞姑娘家聲譽。”
看來他對我并無意思,想起秦琅說過不會娶妻的話,倒是可惜了。
秦真真噘嘴:“真是無趣,你這種弟弟,一點意思都沒有。”她轉身就走,路過桃樹,順手摘了顆桃子,用衣服擦拭幹淨,咬在嘴裡,“潇湘就交給你了,幫我好好教她。”
秦琅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