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玦修長的手指在《冥界藏寶冊》上劃過,黑玉簡冊嘩啦啦翻動,泛着幽光的符文不斷閃爍。李治野在一旁舉着放大鏡,連夾縫裡的小字都沒放過。
"殿下,這裡寫着'孟婆私房湯配方:忘川水三升,奈何橋磚粉二兩,彼岸花瓣...'"
"跳過。"閻玦面無表情地翻頁。
又翻了半個時辰,藏寶冊"啪"地合上,揚起一陣灰塵。李治野打了個噴嚏,眼鏡歪到一邊:"确實沒有類似的記載。"
閻玦眯起眼睛:"你确定沒漏看?比如'閻君私藏小玩意'之類的分類?"
李治野嘴角抽了抽:"大人,您上次整理藏寶庫還是唐朝..."
"..."
李治野推了推鼻梁上的銅框眼鏡,鏡片反射着冥界幽藍的鬼火。他面前攤開着厚厚一摞泛黃的彩票,每一張背面都用暗紅色的朱砂寫着生辰八字。
"大人,屬下整理完了。"李治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些彩票……不對勁。"
閻玦站在案前,指尖輕叩桌面:"說。"
"所有中獎者,生辰八字都符合'五行缺一'。"李治野展開一卷竹簡,上面密密麻麻記錄着所有中獎的人,"他們缺的屬性也不全相同,金、木、水、火、土都有,這些人命格特殊,極易被邪術操控。"
閻玦眸色一沉:"所以青林寺的彩票……"
"不是随機的。"李治野點頭,"有人在刻意篩選'獵物'。"
閻玦冷笑:"用财運誘惑,再借彩票為媒介,抽人生魂……倒是會做生意。"
李治野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事……"
"說。"
"這些彩票上的朱砂,不是普通的朱砂。"李治野取出一張彩票,輕輕一抖,上面的字迹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是……血。"閻玦眼神驟冷:"何人的血?"
"暫時不知。"李治野搖頭,"但屬下懷疑,這些血可能是……"
"媒介。"閻玦接過話,聲音低沉,"以血為引,以财為餌,誘人自願獻上魂魄。"
李治野面色凝重:"大人,若繼續放任,恐怕……"
閻玦擡手打斷:"查清這些血的來源。"
"是!"
"那個...生死簿還是打不開?..."
閻玦突然起身,黑袍翻湧如墨:"本君去去就回。"
冥界·地藏殿後院
子時的月光被厚重的冥霧層層過濾,最終落在青石闆上的隻剩下慘淡的灰白色。閻玦的身影如同水墨畫中走出的剪影,黑色錦緞長袍的下擺拂過石階,連一片落葉都沒驚動。他刻意收斂了周身的氣息,連腰間玉珏的流蘇都靜止不動。
"谛聽。"他壓低聲音喚道,聲線比夜風還要輕。
假山後傳來窸窣的響動,先是探出一對毛茸茸的金色耳朵,随後是琉璃般澄澈的獸瞳。谛聽蹑手蹑腳地鑽出來,前爪小心翼翼地按住脖頸間的金剛鈴,确保不會發出聲響。它蓬松的尾巴輕輕擺動,在青石闆上掃出細碎的痕迹。
閻玦從廣袖中取出鎏金封面的生死簿,燙金的"生死簿"三個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咬開。"他言簡意赅地命令道。
谛聽歪着頭打量這個散發着檀香味的冊子,突然用爪子在地上劃出幾道泛着金光的字迹:【菩薩說不能亂咬東西】
"上次咬開十八層地獄封印的時候怎麼不說?"閻玦冷笑,指尖凝聚起一點幽藍的冥火,"本君給你三秒考慮。"
谛聽歪了歪腦袋,金色的獸瞳眨了眨,随後湊近嗅了嗅生死簿的封面。它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用牙齒輕輕啃了啃,但生死簿紋絲不動,連個牙印都沒留下。
閻玦眯起眼:"用力。"
谛聽甩了甩鬃毛,露出一個"你确定?"的表情,随後——
"咔嚓!"
它猛地咬合,牙齒與生死簿碰撞發出一聲脆響,然而書頁依舊緊緊閉合,連一絲縫隙都沒出現。
谛聽松開嘴,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辜地看向閻玦,仿佛在說:"這玩意兒比十八層地獄的鎖還難啃。"
閻玦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收緊:"……算了。"
他轉身要走,谛聽卻突然撲上來,前爪扒拉住他的袍角,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尾巴搖得歡快。
"本君沒空陪你玩。"閻玦冷淡道。
谛聽不依不饒,甚至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一副"你不帶我走我就不松爪"的架勢。
"走開。"閻玦甩袖化作黑霧消散,最後一句警告飄散在夜風中:"别跟着本君。"
一刻鐘後·人間
黑色轎車平穩地停在殡儀館後門的槐樹下。閻玦剛降下車窗,就聽見後座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響。後視鏡裡,一隻威風凜凜的金毛獅子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他放在車裡的生死簿,厚重的封皮上滿是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