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遙對谛聽的喜愛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自從谛聽第一次來她家後,她就徹底淪陷在這隻毛茸茸的神獸魅力中。她給它買了一大堆狗玩具——盡管谛聽總是一臉嫌棄地用爪子撥弄兩下,然後繼續啃她的沙發。
她喜歡帶谛聽去公園遛彎,這隻"金毛"威風凜凜的樣子總能引來路人驚歎。
"這狗狗品相真好!"
"毛色太漂亮了!"
谛聽就會昂首挺胸,尾巴翹得老高,爪子在地上優雅地踩着小碎步,活像個巡視領地的貴族。
直到某個傍晚,和遙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梳理着谛聽厚實的金色鬃毛。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在神獸的毛發上鍍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谛聽,你要不要幹脆住我家算了?"一個念頭突然萌生。
谛聽的耳朵"唰"地豎起來,尾巴搖成螺旋槳:【可以嗎?!】
閻玦的聲音從廚房冷冷傳來:"不行。"
谛聽立刻龇牙,爪子在地闆上劃拉:【不讓我住,我就告訴菩薩你讓我咬生死簿!】
閻玦端着茶杯的手一頓:"你敢?"
谛聽:【你看我敢不敢!】
和遙見狀趕緊打圓場:"閻玦,你看谛聽在這兒多乖啊。"
閻玦瞥了眼被咬出牙印的沙發腿:"乖?"
"閻玦,自從我們從青林寺回來之後,殡儀館就再也沒出現過無魂人了。"
閻玦坐回沙發,翻頁的手指微微一頓,但沒擡頭:"嗯。"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守在我身邊,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全。"和遙的聲音很輕,卻帶着笃定,"你怕那些背後搞鬼的人會盯上我,對不對?"
閻玦終于擡起眼,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谛聽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豎起耳朵,悄悄用爪子在地上劃拉:【她很聰明】
和遙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谛聽的腦袋:"如果有谛聽在,你就不用這麼分心了。"她直視閻玦的眼睛,"它可以保護我,而你——"
"可以去查清楚那些碎片的來曆,查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脖子上的護身珠,"我總覺得......這件事還沒結束。"
閻玦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捏住谛聽的耳朵:"約法三章。"
"一,不準現原形。"
"二,不準偷吃零食。"
“三,每天彙報異常。”
谛聽迫不及待地點頭,尾巴在地闆上掃來掃去,活像隻讨食的大狗。
閻玦眯起眼:"——若敢半夜誦經擾民,本君就把你扔進忘川喂魚。"
谛聽:【......】
(默默把尾巴縮了回來)
"還有,自己去搞定菩薩。"閻玦冷着臉補充,一副"别想讓我替你背鍋"的表情。
谛聽甩了甩尾巴,昂首挺胸地邁着優雅的步子,徑直走進和遙的卧室。它輕輕帶上門,随後——
房間裡傳來一陣低沉的"咕噜"聲,像是某種古老的獸語,間或夾雜着幾聲清脆的鈴響。
和遙好奇地湊近門邊,卻被閻玦拎着後衣領拽了回來:"别偷聽。"
"它到底在跟菩薩說什麼啊?"和遙小聲問。
閻玦面無表情:"無非是'弟子在人間修行'、'度化有緣人'之類的鬼話。"
五分鐘後——
卧室門"吱呀"一聲打開。谛聽邁着勝利者的步伐踱出來,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串檀木佛珠,每顆珠子都泛着溫潤的金光。
它得意地沖閻玦昂了昂下巴,随後歡快地"喔唔"一聲,一個飛撲紮進和遙懷裡,毛茸茸的大腦袋在她肩頭親昵地蹭來蹭去。
和遙被它撲得踉跄兩步,笑着揉它的耳朵:"菩薩同意了?"
谛聽驕傲地點點頭,爪子一揮,半空中浮現一行金色梵文:【準予暫住勤修功德】
閻玦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突然冷笑:"你告訴菩薩要'勤修功德'?"
谛聽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爪子悄悄把"暫住"的"暫"字抹掉了。
和遙:"......"
閻玦:"......"
和遙忍不住笑出聲,一把抱住谛聽的脖子:"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寵物店給你買個窩!"
谛聽興奮地"嗷"了一嗓子,随即想起要僞裝成普通狗狗,趕緊改成"汪",結果因為太激動,叫得破音了。
閻玦看着這一人一獸歡天喜地的樣子,轉身走向陽台。夜色已深,遠處的城市燈火如繁星般閃爍。他指尖輕撫過窗框——那裡有他早前設下的防護結界,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冥界·觀冥台
閻玦站在高台之上,玄色衣袍在陰風中翻湧。他面前懸浮着一幅巨大的陰陽輿圖,人間各處亮起密密麻麻的紅點,每一個都代表一具無魂人。
"青林寺被毀後,本地确實再無新增。"李治野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倒映着猩紅的光點,"但其他地區......"
他的判官筆在輿圖上劃過,紅點如瘟疫般擴散。
江南水鄉,夜泊的畫舫上,歌女唱着婉轉的小調,突然沒了聲息。她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手中的琵琶"咚"地砸在甲闆上。
西北荒漠,商隊圍着篝火休息,守夜人打了個哈欠,再擡頭時,發現同伴們都睜着眼睛,卻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