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咒術怎麼對她不起作用?"
和遙轉動僵硬的脖子,看見一個枯瘦的老道士正盯着手中的符紙皺眉。符紙上的朱砂符文明明已經燃盡,卻似乎沒有産生任何效果。
"管不了那麼多了。"站在棺材旁的老太太冷聲道,"直接用藥。"
和遙想掙紮,卻發現四肢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對咒術有抗性,而是早就被下了藥!
老道士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在她鼻下一晃。刺鼻的氣味鑽入鼻腔,和遙的意識頓時又變得模糊起來。
密室中央,枯瘦的老道士正在佛龛前揮舞桃木劍,劍尖的符紙燃起幽綠色的火焰。佛龛上供着一尊青面獠牙的神像,神像前擺着一隻刻滿陰文的青銅鈴铛。
"吉時已到——"老道士拖長音調喊道,"一拜天地——"
她感覺有人從後面按住了她的脖子,強迫她坐在椅子上向前彎腰,綁在手腕的紅繩絲毫沒有解開的意思。
棺材裡,老太太的兒子——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竟也緩緩坐起,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對着鈴铛行禮。
閻玦的手立刻收緊,一股寒意順着他的掌心蔓延,瞬間凍斷椅子上的紅繩。
"二拜高堂——"
老太太跪在角落的蒲團上,虔誠地磕着頭:"保佑我兒姻緣美滿,早入輪回..."
而佛龛上的那隻青銅鈴铛——它正在微微震動,發出細微的、如同竊笑的聲響。
和遙手臂剛恢複自由就卸了力氣,後背緊貼着閻玦的手臂。她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沉重,攬着她的手臂肌肉繃緊。
"忍不了了。"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裡帶着壓抑的怒意,"坐好。”
和遙感覺到閻玦輕輕把她的背靠在椅背上。
"夫妻對——"
老道士的唱詞戛然而止。
整個密室突然劇烈震動,牆上的符咒"嘩啦啦"地碎裂脫落。燭火瘋狂搖曳,最終"噗"地全部熄滅。
黑暗中,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驟然降臨。
“我的人也敢搶?”閻玦突然現身,他的聲音不重,卻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都活膩了!”
他松開和遙,向前踏出一步——就是這一步,整面牆壁轟然倒塌,磚石飛濺間,他的黑袍無風自動,袖中鎖鍊"嘩啦"作響。
“你,你是何人?”
老道士的桃木劍"啪嗒"掉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被憑空出現的人吓得驚恐。老太太則直接癱軟在地,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
閻玦看都沒看他們,徑直走到佛龛前,一腳将其踹翻。鬼神像"咣當"砸在地上,裂成兩半。那隻青銅鈴铛滾落出來,被他一把攥住。
佛龛一倒,棺材裡的屍體也瞬間躺了回去,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兒啊!我的兒啊!"老太太尖叫着撲向棺材,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閻玦連看都沒看他們,擡手虛空一抓,老道士就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硬生生提了起來,雙腳離地亂蹬。
“這鈴铛,哪來的?”閻玦冷聲問。
閻玦看着青銅鈴铛,明顯就是冥界之物。
老道士的臉漲成紫紅色,艱難擠出幾個字:“撿、撿的……”
閻玦眯眼,指間用力,老道士的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響。
就在這時——
“叮鈴……”
閻玦手中的青銅鈴铛突然自己響了一聲,聲音清脆,卻透着說不出的詭異,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響在人的腦子裡。
緊接着,一個沙啞的、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鈴铛裡傳出:
“喲,這不是閻君大人嗎?多年不見,脾氣還是這麼差啊……”
閻玦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聲音……好熟悉。
鈴铛裡的聲音低低笑着,像是毒蛇吐信:“怎麼,見到老朋友,連句寒暄都沒有?”
閻玦的手指收緊,鈴铛發出“咔咔”的聲響,似乎下一秒就會被捏碎。
“你是誰?”他一字一頓地問,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鈴铛裡的聲音依舊帶笑,卻透着一絲陰冷:"别這麼兇嘛,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了?”
“這位老太太可是用二十年陽壽請了我的'陰婚令',我總得講點誠信……”
棺材裡的屍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咽喉。老太太尖叫着撲過去:“兒啊!我的兒啊!”
閻玦冷笑一聲,突然松開手,鈴铛“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滾到和遙腳邊。
“你以為躲在鈴铛裡,我就拿你沒辦法?”
“谛聽。”閻玦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