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窗外的風輕輕掠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和遙坐在客廳裡的一角,雙手捧着那幅全家福。照片中,父親的笑容依舊溫暖如初,仿佛從未離開過這個世界。可現實卻是——他曾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不長不短,二十年,而如今,他終于回來了。
得知父親能夠複活時,和遙的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喜悅。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次奇迹般的重逢,更意味着他們一家人終于可以再次團聚。想到未來還能繼續見到父親,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滿足,仿佛壓在心頭多年的巨石終于被移開。
然而,這份重逢背後隐藏着複雜的情緒。閻玦分離出她身上的陽契,讓父親複活,也讓一切歸于平靜。但與此同時,她意識到,這段特殊的緣分或許已經走到盡頭。
既然他已經恢複了記憶,他們之間不再需要任何牽絆;而自己也重新獲得了健康,未來的生活将回歸正軌。想到這裡,和遙的眼眶濕潤了,但她很快擦去淚水,暗自給自己打氣:“沒關系,以後還會見到爸爸,我們還是幸福的一家人。”
事情似乎有了最好的結局:父親活了下來,閻玦的記憶也恢複了完整。這意味着他們各自可以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互不幹擾。和遙雖然感到一絲失落,但也清楚這是必然的結果。畢竟,人生總有一些相遇注定隻是旅途中的驿站,而非永恒的陪伴。
“不需要其他”,這句話既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也是一種覺悟。她知道,真正的幸福并不在于擁有多少,而在于珍惜當下所擁有的。從現在起,她要專注于自己的生活,做一個獨立且堅強的人。
和遙跪坐在客廳中央,指尖輕輕撫過每一件需要整理的小物件。這段時間家裡确實添置了不少東西——茶幾上擺着谛聽最愛的冥骨磨牙棒,表面還留着它換牙期時啃咬的痕迹;沙發旁堆着從地府帶來的各種奇特玩具,那顆會發光的幽魂球此刻正靜靜躺在收納箱裡,散發着微弱的藍光。
心中帶着一絲不舍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生活總是在向前推進,有些東西注定要被時間遺忘。然而,就在她将一摞谛聽的玩具放進紙箱時,一陣輕微卻熟悉的波動從空氣中傳來。
幽冥之門無聲開啟,那扇連接兩個世界的神秘通道再次顯現,而從門後踱步而出的,正是那隻毛茸茸、眼神靈動的谛聽。它小巧的身影在光芒中顯得格外溫暖,仿佛為這個平凡的日子注入了一抹魔法般的色彩。
“咦?你怎麼來了?”和遙擡起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但還沒等她多說一句話,谛聽已經飛奔到了她的腳邊,先是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膝蓋,尾巴搖得像一把刷子,随後又圍着她轉了幾圈,關切地嗅了嗅她的氣息。
“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谛聽雖然不會說話,但它的眼神和動作分明流露出對和遙健康的擔憂。和遙被它的關心逗樂了,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今天感覺特别好。”
谛聽将信将疑地歪頭,突然伸出爪子按在她心口。一縷溫暖的金芒從肉墊下滲出,确認她心脈平穩後,它才稍稍放松,轉而用腦袋拱開她垂落的發絲,像往常一樣尋找最舒适的趴卧位置。
盡管如此,谛聽依舊寸步不離地守在和遙身邊,時不時擡頭望向她,似乎怕她突然消失一般。很快,它注意到了客廳角落裡那個半開着的收納箱,以及裡面堆放的幾樣熟悉的東西——那是屬于它的玩具!
刹那間,谛聽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興奮的模樣突然染上了一絲不安,甚至還有幾分委屈。
谛聽不禁想起閻玦的威脅,和遙是不是有新狗了?
它停下腳步,歪着頭盯着和遙,眼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好像在質問:“你為什麼要收拾我的東西?是不是不要我了?”
和遙敏銳地察覺到了谛聽的異樣。她蹲下身,把谛聽抱進懷裡,輕輕拍了拍它的背。
“傻瓜,我隻是在整理家裡啊,這些東西放久了容易積灰,我打算幫你收好,下次玩的時候才不會弄髒。”
見谛聽仍然一臉懷疑,和遙趕緊補充道:“而且我還準備把這些玩具拿去清洗呢!洗幹淨之後,它們會更幹淨、更好玩哦!”
盡管如此解釋,谛聽似乎并不完全相信。它掙脫開和遙的懷抱,跳到地上,開始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不滿。隻見它先是一屁股坐在收納箱旁邊,用爪子瘋狂扒拉着裡面的物品。磨牙棒被咬住又放下,小毯子被扯出來鋪開,最後它叼着那個布偶球,輕輕放在和遙腳邊,用濕漉漉的鼻子頂了頂她的手,示意她陪自己玩。
“哎呀,現在不行啦,我們還得收拾呢。”和遙無奈地說道,但語氣裡滿是寵溺。她知道谛聽這是在撒嬌,也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不過,面對這樣一隻可愛又機靈的小家夥,誰又能真的責備它呢?
最終,和遙妥協了。她放下手中的活兒,陪着谛聽一起坐在地闆上,拿起布偶球逗它玩耍。谛聽立刻恢複了活力,歡快地追逐着滾動的球,還不忘時不時回頭确認和遙是否還在看着它。每當它成功搶到球時,總會驕傲地昂起頭,發出勝利般的叫聲。
這場短暫的嬉戲不僅驅散了谛聽的疑慮,也讓和遙感到無比輕松。在這個忙碌的世界裡,有時候一點點陪伴就能帶來莫大的滿足。而對于谛聽來說,隻要和遙願意花時間陪它,哪怕隻是短短幾分鐘,也足以讓它感受到滿滿的愛意。
當遊戲告一段落,谛聽安靜地趴在和遙腿上,任由她撫摸自己的毛發。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它們身上,形成一幅溫暖的畫面。此刻,無論是人還是神獸,都沉浸在彼此給予的安全感中。
和遙盤腿坐在地毯上,掌心輕輕梳理着谛聽金黃色的絨毛。小獸惬意地眯起眼睛,喉嚨裡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響,尾巴尖時不時掃過她的手腕,像是在無聲地撒嬌。
“谛聽。” 她忽然壓低聲音,指尖撓了撓它的下巴,“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