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生沒搞懂藍發青年的意思。
“安黎始當時在逃生通道裡,”江若江瞥了瞥安黎始,金發男人沒什麼反應,“平康樓的姑娘也是人,總不能一下子人間蒸發。”
琴複己用拳頭擊打手掌,恍然大悟:“啊,對了,妖鬼出現之前樓裡會進入黑暗,她們是趁那段時間進入逃生通道離開的——你早知道有通道了?”
“我也是聽你講才覺得有這個可能性的,”江若江舉起相應數量的手指,有條理地講述着:“第一,逃生通道算是平康樓的一部分,系統通知我們主線任務完成時,就必然有誰去了這個地方。
“第二,在妖鬼出現之後,玩家并未在任何樓層見過安黎始,很可能因為他當時不身處這些空間。第三,安黎始是在妖鬼出現的前一刻消失的,這也是尋找逃生通道的最好時機。”
女生疑惑地抓住藍發青年的手指:“為什麼?”
“明晚給你演示一下吧。”藍發青年那雙杏眼眨了眨,有幾分狡狯。
作為話題主角的安黎始乏味地觀望田野風光,長發在風中翩跹,幾縷發絲拂過藍發青年的臉頰,他沒有撥去。
“你從逃生通道出去了嗎?”
江若江問對方。
“沒有,會被發現。”
哦,沒有否認,看來真在逃生通道啊。
逃生通道會通往姑娘所藏匿的地方,要是安黎始大大咧咧地出現在那兒,整個平康樓肯定就亂了套了,說什麼也得殺人滅口。
藍發青年在腦海裡面整理了一下副本所發生的事件,忽然擡頭對琴複己說:“還有一件事,你并沒有在紅燈籠通道看見林凡對吧?”
“對,他一向帶着面具,我确定裡面沒有他。”
“抽簽抽到五樓的人之中,隻有他不在嗎?”
“除了死亡玩家,是的。”
“他就是進入秘密房間的人。”
待馬車裡的其他玩家醒來後,三人已經把該讨論的讨論完了。
他們這一輛馬車六個人全員存活,在江若江看來是極其幸運的,回到圓樓之後,玩家們自發地清點了一下數目存活二十六個,死因都是被女鬼吸魂或襲擊,活下來的大部分是靠白藥水死撐,直至琴複己給他們提示。
這群存活的玩家竟然沒有林凡,不知道是死了還是……
藍發青年揉揉頭發,打算明天再思考,他的眼皮快黏成一塊了。
是夜。
房間内依舊傳出滴答滴答的淌血音,兇案重現的時辰是固定的。
江若江忍着寒冷,将手臂從被窩抽出來,擺弄好床頭雙目正散發微光的陶偶,随後環視了一圈,确認兇案現場與昨夜無異便再次入睡。
就在他入睡的時候,圓樓的某個狹窄的空間響起腳步聲。
明明這腳步聲的來源離玩家們那麼近,他們卻完全聽不見。
一陣強光在空間中亮起,光芒的來源是位拿着手電筒的寸頭男人——張默,隻有半米寬的樓梯讓他的行動局促不便。
發現這個暗道純屬意外。
他在床底下找滾落的杯子,結果爬到牆邊,身下的地闆就自動翻轉,張默整個人掉進這個狹窄的暗道。
空間太高太窄牆面又滑,他壓根爬不上去,隻能往樓梯下走。
“真倒黴。”
他碎碎念道。
在子時進入無人知曉的暗道,有如走在黃泉路上。
最可怕的是,這個空間沒有風。
如果是開放、有出口的空間,怎麼說也會有空氣流動……
過了約莫五分鐘,張默走到一個死胡同。
他鎮定地按壓周圍的牆磚和地磚,找到一塊磚頭是可以移動的,便用力按下去。地面被分開,他躍下進入一個人造洞道,洞裡的空間更加狹小,但是有咻咻風聲,他爬行了一公裡,空間才慢慢變大,最後到可以站立的程度。
洞道盡頭垂着藤蔓,扒拉開藤蔓後,他發現自己在山腰下,旁邊就是山路,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那幾座圓樓,還有幾十個攢動的白影。
烏雲開,月輝亮,山路上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圍着穿紅喜服的女子,舉白燈籠徐徐前行,女子身上綁着麻繩,由白衣人牽引着。
張默躲在樹叢中,探出半個頭觀察。
隊伍是要前往山上嗎?
跟主線任務中的八苦菩薩廟有關嗎?
待隊伍走到正前方的時候,他看清了穿白麻布衣的人有幾個是留守圓樓的鎮民,這些人的臉上籠罩着詭秘的情緒。
呀!呀!呀!
不知何時在上方盤旋的烏鴉遽然瘋狂鳴叫,他舉頭仰視那些瞳孔發着紅光的黑鳥,一根羽毛落在張默的額頭。
低下頭,白生生的隊伍在原地停頓,十幾束冰冷的視線同時射向這個方向。
他的身體像是被浸泡在冰河裡面,不住地顫抖。
“啊——”
染血的黑羽回歸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