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玩家在平康樓附近分散,江若江和琴複己要先回到姑娘們所在的民宅,給老鸨一個定心丸。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濕透的衣服上,他們打開防水頭燈若無其事在街巷行走,繞開遊魂聚集的地方。
鎖骨發女生将貼在額前滴水的頭發捋上去:“為什麼你要答應老鸨在兩天之内抓到血女?”
“副本時間快過半了,我們還是快點看見鎮長這種重要NPC比較好。而且,我是最有機會消滅血女的玩家,畢竟我體内殘留一點神明的力量,但問題是……”
副本的時間是精确到小時的,168小時,代表時間在這個副本裡面是很重要的東西,特别是後期的時間。
可是要使用第二位神明的能量,便需要獻出魂靈。
“問題是你後頸的紅痣。”
第一個紅痣完全顯現,欲望會被奪取,第二顆紅痣完全顯現,智識會被奪取。
這是琴複己和江若江都觀察到的規律。
拿血女當見鎮長的投名狀能夠大大推進副本速度,不過琴複己更在意對方可能招緻的後果:“那你怎麼辦?進入那種癡呆狀态不就等于自殺嗎?”
“使用‘神明’的能力隻是最後的辦法。”藍發青年避重就輕的回答說明了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哪怕你真的能見鎮長,也不等于他們會相信你,你是外鄉人,他們會因為不信任而懼怕你的能力。”
“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他們在進行容器儀式,手忙腳亂的哪顧得上我們?就算要殺也隻會等儀式之後再處理,如果這會兒派我們幹些瑣碎的活兒,沒準還能順藤摸瓜。”
身旁突然多了一把傘,金發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沒有人拿得準他是什麼時候在這裡的。他們望過去的時候,頭燈剛好重疊地照到這把白傘上,傘下人的發色與瞳色本來就淺,如今更顯得蒼白,像是快要消散似的。
“你去哪了?”江若江問。
安黎始凝視着藍發青年,黑暗中擴大的瞳孔由于強光收縮回針形:“去錯地方了。”
啊?走錯路了?
你也會迷路?
等等,是我走錯路了?
自我懷疑的江若江再三确認自己的位置,巷道的方位和走向都是沒有錯的。他揉了揉卷發,咀嚼着安黎始話裡的意思,一頭霧水地走回那棟民居,剛踏入屋内,他滿身的血污就吓退了大部分的姑娘。
莫大娘招呼三位入後堂,從容地奉上熱茶。
江若江挑挑眉:“血麻衣赤足長黑發,是她沒錯吧?”
平康鎮中知道血女長相的人少之又少,血女闖入民居後下手極快,還沒看見影子,人可能就死了,或者暈了。
見對方能準确無誤地說出血女的外貌,莫大娘也就對這自稱道士的小夥上了心。
畢竟能在血女眼皮子下逃生,必然有異于常人之勇與能力。
“是的,道長可有解決之法?”
藍發青年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自然是有,不過現在請你們行個方便,讓車夫載我們回去,免得讓其他客人發現我們的真實身份。”
“好。”
夜裡的街巷是伸手不見五指的,莫大娘以及其餘兩位姑娘分别舉着油紙傘為三位客人遮雨,哪怕沒有一絲光線,她們也能憑着記憶走到平康樓門前。亥時已到,雨勢漸小,馬夫拉着馬車聚集在大街上,他們發現三個不知怎麼出來的客人後臉色一白,以為莫大娘要興師問罪。
“我們……我們……”
“一個兩個呆木頭,愣住幹嘛?這可是法力高強的道長們,專門來降服血女,你們要好生服侍,莫讓其他客人知曉此事。” 莫大娘中氣十足地命令道,車夫們一個個點頭哈腰,請江若江三人先上馬車,然後再運出平康樓的其他客人。
藍發青年盯着老鸨遠去的身影,兩指抵颏沉思着,指尖似鐘擺搖擺。
主線任務是在子時之後進行觀光活動,即是容器儀式進行的時刻,作為儀式的一部分,平康鎮有人可以在這段時間出外,比如之前招魂的珉姑娘與運送容器的鎮民。
一顆黑漆漆的頭從車廂的方窗冒出來,鎖骨發女子察看着從樓内運出來的玩家接連不斷地被送上運屍的木推車。江若江本以為大家找到躲避怨鬼的方法,必然能減少死傷,沒想到這一次的情況慘烈異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有紅燈籠通道嗎?
他們的馬車隻有封夜被運上來,雖然對方看起來傷得嚴重,卻都屬于皮外傷,用白藥水即可治愈,而石建克和徐魚大約是死了。
“是不是有個像狐狸的客人?他不在裡面。”
“又不在?得給莫大娘通報一下了。”
“要……”
車夫之間輕聲嘀咕着。
在NPC眼中,玩家在副本所佩戴的裝飾會轉變成他們可以理解的東西,比如戴狐狸面具的林凡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長得像狐狸的男人。
林凡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多多少少讓他的處境比其他人困難,沒準會招緻死亡。
其他馬車隻有少數的玩家被運上去,江若江數了數,總共剩下十三個人,整整死了一半。
樓内的兇險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