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叙。”
“啊?姐姐你說。”
就在桑叙神思有些恍惚的時候,耳邊聽到一聲輕喚,反應過來,她忙端好陶罐,看向停下腳步的顔栖。
顔栖擡手,眼底不掩打量:“你有心事?還是我端着吧。”
方才這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雖然面色變化很快,可那一閃而過的驚駭,還是讓她看到了。
而且,這個人的手都抖了幾下,一副端不穩陶罐的樣子。
桑叙回過神來,忙搖頭道:“我端就好,姐姐,以後這種活兒,你盡管讓我來,我不想拖你的後腿,我想好好待你,我會乖乖聽你的話,真的。”
比黃金還真,她不要做油炸大麻花啊!
眼下隻能先死馬當活馬醫了,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挽救一下。
顔栖望着滿眼真誠的人,心裡閃過狐疑,看着不像是演的,但平白裝得這麼乖巧,更讓人難以相信。
她心裡這麼想着,面上不顯,“好,我相信你。”
桑叙聽了這話卻一點也不敢信,滿臉認真道:“姐姐,你要真的信我,時間能證明一切,不信的話,你看着就是了,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我對你絕對會越來越好。”
所以,别太快給她判死刑,給她點時間吧。
為了活命,她真是用盡了畢生演技。
陣陣冷風吹過,單薄又粗糙的破麻衣根本抵擋不住絲毫寒意。
桑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雙手更用力地端牢陶罐,神色一點也不敢放松,專注又懇切地直視着顔栖的眼睛。
顔栖與她對視片刻,心緒微動,眼神不知不覺深沉:“我自是信你的。”
與其說是在裝乖,倒不如說是在怕。
沒錯,她從這個人的臉上看出了恐懼,恐懼什麼呢?
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麼……
“姐姐信我就好。”桑叙就等來這麼一句話,縱使滿心無奈,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凡事過猶不及,再不濟,連夜跑吧。
可是,在這人人都為溫飽發愁的原始社會,她該往哪跑,又怎麼個跑法呢。
一路上,桑叙幾乎把自己腦子裡的知識給扒拉了個遍,最後發現能用上的實在是太少了。
首先,她不會打獵,武力值也低。
其次,她不認識什麼野菜野果,稍有不慎就有被毒死的風險。
最後,她不會燒陶,不會煉鐵,也不會……
好吧,她一個現代程序員,在原始社會就是個廢物。
尤其,原主窮的就剩身上這件縫了又縫的破麻衣,連塊多餘的布都沒有,家裡好歹還有個茅草屋,能遮點風擋點雨。
眼下馬上就要入冬了,跑出去又冷又餓的,搞不好死得更快。
桑叙兩眼一閉,再一睜,直接放棄思考。
不想了,随機應變吧。
就在這時,顔栖視線一頓,又停下腳步:“桑叙,我進山去摘些果子,你和阿娘先吃吧,不必等我。”
往日,她也經常這麼說。
“桑叙,我去挖野菜了。”“桑叙,我進山去摘些果子。”
然後,一天都不見人影。
原主和桑母隻要看到顔栖真的有帶野菜或野果回來,就不關心别的了。
可這次……
桑叙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道:“姐姐,你幾時回來?”
這是要去給敵對部落通風報信吧。
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就到抓她下油鍋的情節了,救命啊,不會今晚就動手吧。
這戲也太難演了,一點挽救的時間都不給啊。
難道她穿越過來,就是為了體驗一把油炸大麻花的嗎?
顔栖看出桑叙面上的忐忑,頓了頓道:“湯要涼了,快回去吧,我會早點回來的。”
她有更重要的事做,暫時顧不上這個人。
“姐姐。”桑叙滿心不安,下意識地又喊了一聲,“路上小心,我會乖乖等你的。”
等個鬼啊!
她決定了,回去就跑路,趕緊跑,就是凍死餓死,也比被油炸死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