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并不是婁杉,真正的婁杉已經死了。她說自己是許芷白,可是許芷白又是誰?
南哲告訴我,這件事她會在調查之後給我答案。醫科大學這件原本危險性為D級的案件,現在因為婁杉死亡的确認,已經陡然提升了一個危險層次。
通過學校的電腦登錄通訊賬号,将事情告知南哲,她和部門其他同事已經趕了過來。我又問她,我能不能接下這個任務。
南哲說案件情況還需要他們做進一步的分析,危害性和難度重新定級後,再确認調查人員。不過我願意的話也可以繼續調查。
附在出租車後排座位上,我問身邊的姚千:“我還是放心不下這件事。之後你和我接下這個案子怎麼樣?我可以自己去調查,不麻煩你。”
姚千安靜坐在一邊,臉色看上去比往日還要蒼白幾分,垂着的眼朝我看過來,語氣裡有點虛弱但強撐的意味:“不用,我陪你調查。”
我有點擔憂地看他:“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我說為什麼他今天是打車過來而不是開車。
“還好。”姚千轉回頭,輕聲道,“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我還是不太放心,由于我是一介殘靈,雖然猜測他多半是發燒了,但也無法測量他的體溫。考慮幾秒,想到自己似乎也沒有去醫院之外的處置方法,隻好道:“那你有不舒服喊我。”
姚千輕輕笑了笑,這麼一抿唇更加顯得唇色蒼白了。雖然他平日裡也并不是個十分強壯之人,但如此明顯的虛弱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好。”他好像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見姚千沒事,我繼續思考起了方才的問題,仍然缺少頭緒。
對方既然是殘靈,殺死了驅靈師後,又為什麼主動要我發現屍體?她既然看上去十分了解人類社會,又怎麼會不清楚屍體被發現後,她作為殘靈将面對着更加強力的追捕?
她既然這樣做了,目的是什麼?
再朝前一步說,她殺死婁杉的原因是什麼?如果是婁杉發現了她的什麼秘密,那麼婁杉生前是否還留下了什麼線索?
千頭萬緒一時理不清楚,我暫停思考,由于在醫科大和姚千沒怎麼說話,現在才想起來問他道:“說起來,任誼說他接到了婁杉的消息,婁杉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沒有回答。
我轉過身,發現姚千不止何時閉上了眼睛。他微微歪過身子,顯出毫無知覺的神色,我喊了幾聲,也不見回應。
我心頭升騰起不好的預感,很快意識到他可能會斜倒進後排座位裡,從遊樂園回來後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失,我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扶住他,而姚千就在這一刻穿過我的手臂連同整個身體,直直摔進後排座位裡。
他昏過去了。
幸好當時我們在出租車上,發現姚千昏迷的出租車司機很快停車,用他的指紋打開手機,撥通了最近聯系人的電話。
一小時後,安頓好昏迷的姚千,穿着白色大褂的醫生對匆匆趕來的南哲道:“沒事,就是發燒,加上病人本身身體不太好導緻的。沒事,留這裡輸液觀察一下就行。”
我飄在醫生身邊,松了一口氣。
南哲看着醫生身邊的我,用眼神打了個招呼。
醫生走了,留下南哲坐在姚千床邊,液也輸進去了,住院費也交過了,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南哲看看姚千,又看看我,歎氣:“是我的錯,剛才在醫科大就覺得姚先生看起來不太舒服,姚先生說他打個車回去就好,我就沒在意。真不好意思。”
我尴尬道:“倒也不用對我抱歉。我才是有問題,一路都沒有發現姚千身體不舒服。”
南哲何其無辜,她甚至不是負責姚千的聯系人。原本剛才撥打電話聯系的是楊骞,但因為楊骞知道我正在姚千身邊,他又沒辦法看到我,才麻煩南哲丢下工作過來一趟。
“姚先生怎麼會身體變得這麼差的?”南哲道,“我還問了楊哥,他說姚先生身體一直都還不錯的。”
她頓了頓,好像是認真打量着我的臉色繼續說道,“但是最近,突然變得很差。”
她說話的音量放低了一些,眼神帶着些探究:“其實,我跟楊哥也讨論過這件事。”
我突然感覺精神崩緊了些,仿佛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其實我也并非沒有察覺,很多次機會都擺在我面前,直白簡單得好像就是将答案擺在我面前。
“你知道嗎?”她看着我,“殘靈和人類待在一起的時間過長,對人類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即便對驅靈師而言,也是這樣的。你和姚先生現在是住在一起的吧。”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告訴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