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了,大概需要對方的回應,對方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和他……戀愛?
我要回答什麼?
我有些思維混亂起來,人類和殘靈可以建立這種關系嗎?這是合理的嗎?人類和殘靈能談什麼戀愛啊,連手都牽不了,這和網戀有什麼區别?
等等,既然網戀也是戀愛的一種,大概也不是不行。
我腦中正在進行緊張而缜密的推理,姚千突然又開口了:“所以,你可以不再懷疑我的用意了嗎?”
哦,原來他沒有在等我的答案。我松了一口氣。
姚千大概沒有注意到我在想什麼,隻是道:“我隐瞞這些,并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無論我要做什麼,都不會以傷害你作為代價。”
“可以不要離開這裡嗎?”他像是在低聲下氣地懇求。
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看着姚千的神色,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很難拒絕他。
我心想我并不算一個十分心軟的人,甚至也意識到姚千隐瞞我的事情肯定不止這一樁一件,可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沒有來由的沖動湧現出來,讓我想不經理智地答應他的無理要求。
我猶豫片刻,終于道:“姚千,我不想看着你死。”
姚千擡眼看我,病容裡疲倦眼神開始發亮。
“你先好好養病吧,”我感到難以描述的煎熬,提升語速,飛快道,“等你發燒好了,之後的事情我們再說。”
“不要想那麼多,”我用片羽将手機從我的房間裡取出來,告訴姚千,“我已經找好住處了,我先出去住幾天,你好好養病,我也會不定期監督你身體狀況的。”
說罷,我意志堅決逃離現場。
我攜手機穿行在夜晚的城市中,好在大晚上的光線不好,沒人注意到高樓之上懸浮着的一個手機。我就這樣一路來到南哲家,由她好心地收留了我。
“我住在你家不會影響你吧?”我擔心道。
“沒事,一天兩天,一周半周的,問題都不大。”南哲倒了杯飲料,想起來我不能喝,于是在我羨慕的目光下自己喝了,“房子我已經找好了,明天就帶你過去。”
“我家裡也沒有多餘的空間,今晚你就先在客廳湊活一下吧。”南哲道。
“無所謂的,”我說,“我又睡不了床,住哪裡都是一樣。”
南哲笑笑:“需要什麼跟我說。”
她看起來疲憊中帶有些許悲傷,我想起來婁杉的對接人也正是南哲。
時間已經很晚,南哲很快回了卧室休息。我将手機插上電,附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機,心神不甯。
從姚千家裡出來的那一刻,我突然産生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流浪感——這讓我意識到,幾個月的寄居生活,我已經确實将姚千的這個小房子當成了家。有了家,無論去什麼地方,都會有一種安全感,那是知道自己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可是那本來就不是我應該在的地方,我的家不在那裡,不應當在那裡。
我又變成了一個流浪殘靈。
悲傷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我很快安慰自己,明天起我就可以住自己的家了。沒家的生活是短暫的,前途是光明的。
和三個月前相比,我擁有了自己的靈能力,能夠影響現實世界的事物,還在驅協中心登記了自己的信息,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
抱着這樣的意識,我短暫地睡過去了一會兒,醒來就開始刷驅靈師論壇,再次打開了那個已經死去的驅靈師的日常帖,開始從頭看起。
這個帖子最早的發帖時間在兩年以前,更新的頻率不算太高,但對驅靈師工作的記錄還算是詳細,一些重要的細節不能透露,其實更側重于對日常心情的記錄。當然,從這些零散的記錄中,也能推測出一些帖主個人的信息。
比如說帖主生活在北方,年紀已經大學畢業不久,有一份不算穩定的工作,并非全職從事驅靈師的。從很小就發現自己是靈感者,靈能力是在大學的一次意外中覺醒的,靈能力是精神相關的。
雖說記錄頻率不高,但畢竟記錄了整整兩年,帖子也堆了千層以上,我從淩晨5點開始看,直到南哲穿着睡衣從卧室迷迷糊糊走出來,我還有200樓沒有看完。
南哲和我打了個招呼,進洗漱間刷牙去了,我轉頭繼續看帖子,正看到一行。
——這次任務的地點在山谷裡,算是比較少見的地方。我之前接的大多數任務都在城市裡,很少見到有在距離城市這麼遠的地方。隊裡的前輩跟我說,靈域多半都在比較偏僻的地方
——遇到小溪了,在小溪旁還看到了白芷。喜歡白芷,三次認識我的小夥伴應該都知道是因為什麼,嘿嘿
——照片.JPG
白芷。
昨天那個出現在醫科大的殘靈,她自稱叫許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