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現的姚千和剛才那個區别不算大，衣服不同，但看上去都有相似的風塵仆仆。

看到我們的，他也有些疑惑。

阮之秋對面前這個新姚千的真實性存疑，我倒覺得這次大概率不是假的。

“我進入靈域不過十分鐘，就看到了你們。”姚千有些不可置信，言下之意大概是這個靈域為何會這麼小，“這個靈域是什麼情況？”

“這是一個很好的地方，阿拉丁神燈大世界。”我呵呵兩聲，“能實現人所有的願望，你想找到我們，自然就找到我們了。”

姚千皺起眉，顯然無法理解我的話。

三人坐回樹下，我一邊和姚千交換情報，一邊梳理思路。

根據這個姚千所說，他進入靈域的時間為11月16日的中午1點。所以之前我所認知的時間也是錯誤的——現在根本不是11月17日，這個虛假的時間顯然是之前出現的姚千為了其出場的合理性而編造的。

畢竟在我們進入靈域之時，姚千顯然還不知道我們正在這個靈域附近，如果一個多小時候便出現在靈域外，實在是假得太過離譜。

這個靈域認為一天之後才是一個人應該趕到的時間。但現在看來，真實情況是，花了四個小時，姚千便來到了靈域之中。姚千的行動力比靈域的估算要強上很多。

我将進入靈域來的一切講給姚千。

聽到我概述出那個姚千所講述的八年前真相，姚千的聲音有明顯停滞。

“所以，那個姚千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問。

姚千微微點了點頭，盡管有所克制，連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我有點想笑。看來，虛假的姚千确實是有好處的，即便到了這樣的時刻，我已經和真相無限接近，而眼前的姚千仍然不希望我知道真相。

而在得知真相之後的現在，我似乎也對姚千的堅持有了些許的理解。

我當然不可能對過往發生的一切、對那個自稱為天聖帝君的殘靈視而不見，真相将永遠高懸在我的頭頂，無法回避、無法遺忘。

而當我解決天聖帝君之時，或許也正是我作為殘靈的執念完成之時。

無論如何，這對姚千都不是一件好事。

姚千希望的是什麼呢？

我感受着心中的心情，這仿佛是一面鏡子，倒映出姚千心中的希望。我并不排斥這樣的想法，即便刨除靈域對姚千願望的實現，原本的我也對他懷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少許有關于感情的話題從我腦中迅速地閃過，這不應該是深入思考的時候，畢竟正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擺在我的眼前。

我問：“所以，一個小時前，你确信自己還在靈域之外，對嗎？”

姚千點了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我聲音下意識地輕下來，仿佛不願驚動某個沉睡的惡魔，“身在靈域中的我和阮之秋都不知道我死亡的真相——”

“那個假的姚千，是從哪裡得知這個真相的？”

姚千和阮之秋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繼續道：“全知全能的靈域不可能出現，現在看來，有三種可能。第一，現在面前的這個姚千也是假的，所以會幫助那個假姚千共同編織謊言。”

“但是這并沒有意義。那個假姚千是為了我所希求的秘密而存在的，既然願望已經滿足了，也就沒有再出現的必要了。”

當然，不排除這個姚千是為了補強我對真相的希望而出現的，但根據目前出現的情況綜合判定，我更傾向于面前的姚千是真實的。

而且如果說所謂天聖帝君這樣一個精妙的故事，是靈域所虛空編造出來的謊言——這也實在不太符合常理。

我看向阮之秋：“第二種可能，或許小秋你知道真相，又或者有知道真相的存在進入過這個靈域，從而令靈域知道了真相……這種情況可以直接排除。

“姚千的講述裡存在不少細節，哪怕是看過此事件報告的人，也未必能将這一切全部講述出來。”

“能知道這些的人，隻有姚千。”

我頓了頓，“……以及已經死去的我。”

“這就是第三種，也是最可能的答案。”

倒不如說，從開口提出這個問題時，被認定為真相的最後一個答案便已經出現在了我的心中。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看向天空。

天空安靜地平鋪在那裡，作為初冬的一天，今天的天氣很普通，背景的藍不算濃烈，連雲彩也鋪得草率，像是沒吸夠墨的毛筆随便畫上去的。而我看到的天空，正是透過靈域看到的——所以這也未必是真實的。

我面對着天空，朝着一切背後那不知名的存在問道：“你和我，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想知道。”我發自内心地詢問。

實現願望，是這個靈域的規則。這是賴以運行的存在，不做解釋、無法撼動。哪怕結果不利于靈域自身的存在，也必須得到執行。

這就是屬于靈域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