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花庭小區是曲阜市大規模地産開發時第一批建好的住宅區,曆時多年,小區電路電線老化,喪屍潮爆發的第二天整個小區就斷電了,至今未能恢複。
幸好水和天然氣暫時還能用,絕大部分居民都躲在家裡,守着家裡還剩一點的食物過一天算一天,期盼着災難快點結束。
堯笙靈用一隻小鍋煮沸了水,将醫藥箱裡的鑷子,鉗子都放進去簡單消下毒,江凡被綁着雙手坐在沙發上,整條右臂痛到麻木,腦袋越來越昏沉,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追逐着堯笙靈移動,堯笙靈到他旁邊伸手晃了晃,“江凡,醒醒。”
江凡猛地回神,感覺就像是即将踏入某扇危險的門時,被堯笙靈的呼喚打斷了,他略有些費力的睜眼,回應了對方,“笙靈,我在。”
堯笙靈點燃一根蠟燭放在茶幾上照明,她剪開江凡手臂處遮蓋住傷口的衣物,情況很惡劣,真正被咬傷的地方很小,但是周圍一圈都潰爛了,翻開的血肉更是慘不忍睹,以傷口為中心蔓延了紫紅色的脈絡,已經快伸展到了江凡的右肩。
半個小時之前看還沒有這麼多,它又分裂延伸了?堯笙靈暗自心驚,但她沒有表現出來,“我現在給你處理傷口,可能會很痛,你忍一會。”
江凡點點頭,隻要還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多痛他都能忍。
堯笙靈用鑷子扒開傷口,湊近查看,果不其然,她很快發現了異樣,有一簇血紅色像血管一樣的生物盤踞在血肉裡,它們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又混在血肉裡導緻很難直接發現。
堯笙靈暗自蹙眉,她用鑷子夾住那一簇生物,輕輕拉扯,江凡忍不住痛呼出聲。
堯笙靈擔憂地看向他,江凡隻覺得裡子面子都掉完了,他強忍着還在泛濫的痛意開口,“你繼續,我能忍。”
堯笙靈繼續使力,長痛不如短痛,她不再慢慢拔出那一簇頑固的病菌作物,用了猛力向外拉扯,江凡靠在沙發,覺得自己痛的快要升天了,笙靈她在幹什麼,在抽我的筋嗎?
堯笙靈費老力才把它從傷口處扯開了不到1厘米,她手都捏酸了,這樣不行,她剛放開鑷子想另找方法,那玩意兒居然又慢慢往裡面爬!
堯笙靈等不了了,她扔了鑷子直接上手扯住它。而江凡根本沒力氣阻止她直接用手去碰感染處了,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個東海三太子。
“我還就不信了”,堯笙靈吐出一口氣,一隻手抵着江凡的手臂,另一隻手把那一簇詭異的生物從江凡的傷口處強行扯下來,江凡痛的渾身抖,可他強忍着沒動,不想讓堯笙靈分心。
肉眼可見的,江凡右臂上方的皮肉都能看出來輕微的波動,可想而知那個感染物江凡的血肉裡嵌地有多深,堯笙靈看着拔出來的感染物剛松了一口氣,它足足有江凡小臂長,長相分布像血管,又像珊瑚,總之長相奇異。
仿佛是趁着堯笙靈沒注意,它居然開始活動了,觸手滑向堯笙靈的手腕,江凡虛弱地開口提醒,“小心,它在動。”
堯笙靈穩穩當當地拿過一旁的蠟燭,剛一湊近,它瞬間偃旗息鼓,堯笙靈将火焰放的更近,它漸漸顔色愈發暗沉變黑,不再是鮮紅的血色,觸肢開始萎縮,縮成一團。
五分鐘後,堯笙靈把變得像一團堅硬紫菜的感染物放在茶幾上,用蠟油封印固定好,便不再管它,立馬着手清理江凡的傷口。
不知是不是江凡的錯覺,附着在傷口上的感染物被拔除後,右臂的内裡深處的刺痛都緩解不少,他看着堯笙靈用清水輕輕擦拭他皮膚表面的潰爛處,眼裡不自覺地帶了點星星般的光點,笙靈總是有辦法的。
堯笙靈使用繃帶一圈一圈地纏繞他的手臂,沒有技巧,純粹地本能,她收拾好被污染的紗布和工具,對江凡道,“張嘴。”
江凡乖乖張嘴吞下了她投喂的藥,都沒問這是什麼,直接咽下去了。
堯笙靈等他喝完水,從卧室拿了一床被子過來,“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明天再看具體情況。”
江凡老實地蓋好被子,帶着點期待問,“這樣我就不會變異了嗎?”可他的腦子感覺更麻木了,好想睡過去。
堯笙靈不想欺騙他,“我自己有一點判斷,但是無法确保你接下來就不會變異成喪屍,最少要觀察24小時,等你退熱之後...哎,你起來幹嘛!”她連忙阻止對方站起來地動作。
江凡全身沒有一點力氣,面對堯笙靈的鎮壓毫無辦法,“我,可以去外面等,在室内太危險了。”
堯笙靈拿了毛巾擦去他額前的冷汗,卻被額前的溫度驚得心顫,強顔歡笑道,“别折騰了,老實坐着。”
時鐘一分一秒地走,已經到了後半夜,江凡的溫度還是沒有降下來,堯笙靈的心理壓力快沉重到無法承受。
她隻能對現有情況進行合理的推斷,并不能保證江凡的情況就一定按照她最好的設想走,這裡沒有喪屍病毒樣本,沒有實驗室,沒有參照物,什麼都沒有,她根本不能定下結論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去救下江凡。
她看着江凡安靜地躺在沙發裡,好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憂懼,江凡睜開眼虛弱地開口,“别待在這兒,去房間,睡一覺,鎖門。”
堯笙靈坐在他身旁,枕着膝說起另一個話題,“江凡,你知道嗎,雪境沒有雪。”
江凡迷迷糊糊還在想這句話的含義,思緒陡然間回到相遇那天——
“你也是去那裡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