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敞昏暗的封閉包廂内,響着斷斷續續的兩道呼吸聲。
一個粗啞低沉,一個痛苦輕顫。
簡蔚的手充滿抗拒地抵在男人肩上,相觸的地方潮濕一片,是他手心的汗,也是男人身上的汗。
“很痛嗎?”
緊緊抱着簡蔚的男人是個特級alpha,身上滿是簡蔚形容不上來的葡萄酒香氣,一聞就知道貴得離譜。
他緊握着簡蔚的腰在自己絕對控制的領地馳騁,嚣張霸道得令人完全無法抗拒。
簡蔚看不清男人的面容,隻知道對方吻過來時那鼻梁高挺,每每交換一次深吻都會戳着他的臉頰,吻得又深又兇,濕熱的呼吸交纏融化在彼此之間。
但又在嘗到簡蔚淌在嘴角的淚水時會問一句“很痛嗎”。
可惜溫柔了不到十秒,又暴露了alpha天生的蠻橫本性,像隻兇戾的野獸将自己獨一無二的小獸團在自己懷裡盡情舔咬,折磨得簡蔚呼吸都艱難,幾乎溺斃在這洶湧浪潮中。
簡蔚是個低等omega,不僅有一張好皮囊,也有過硬的體力去承受特級alpha的旺盛欲望。
特級alpha一旦做起床上那檔子事來那絕對是禽獸級别的,如果是和平日裡嬌養的高等omega結合,還得照顧他們脆弱易碎的花一般的身體。
午夜一過,黎明到來,簡蔚也從這個荒誕恐怖的潮夢裡醒來了。
簡蔚擡手抹了把臉,轉頭看見小寶乖巧地窩在他身側。
小寶今年四歲,懂事又活潑,但他隻有簡蔚一個爸爸,沒有媽媽。
一個小時後,簡蔚家裡來了人。
小寶坐在破木凳子上,兩條懸空的小腿兒向内勾着小腳丫,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望着坐在他對面的爸爸。
他爸爸身邊還站了一個光鮮亮麗的年輕男人。
簡蔚低着頭,身上已經洗到變形的白色短袖耷拉在他身上,黑色褲腿也磨出好些毛毛邊角,衣服樸素到和他身邊那個男人簡直是雲泥之别。
簡蔚趴在桌子上,攥着那隻與他身家極不相符的鑲鑽鋼筆,擡眸看了眼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捧着寵着的兒子,心裡幾分迷惘,幾分妥協。
“簡先生,您還有什麼疑慮嗎?”那個衣着昂貴抹着發膠的男人平鋪直叙地問道。
小寶眨眨眼,纖翹的黑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扇得簡蔚心肝兒一陣亂顫。
我兒子真乖啊。
“沒有。”簡蔚說完後,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唰唰唰地在一張白紙上寫下自己名字。
合同内容簡潔短促,隻有三兩行的小字,所以簡蔚一晃眼就能看完自己要遵守的條約。
「甲方陸俞風先生特聘乙方簡蔚先生為高級私仆,乙方需無條件遵守陸俞風先生的一切要求,謹上。」
那男人收好簡蔚簽好的一紙合同,依舊像個機器人似地說:“請您收拾東西吧,三十分鐘後我會帶您離開。”
“三十分鐘?這麼快?”簡蔚詫異地站了起來,小寶也撲通一聲從凳子上跳下來,仰着頭看他們。
“是,這是陸先生的要求。”
簡蔚撇撇嘴:“好吧。”反正他這破房子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三十分鐘綽綽有餘。
簡蔚麻利地在屋子裡收拾東西。
小寶站在床邊有樣學樣地用藍色床單裹着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具,都是他從垃圾場裡一個一個挑出來的,他可寶貝了:“爸爸,我們又要搬家嗎?”
“對,爸爸找了份新工作,剛剛就是跟那位宋叔叔簽工作合同呢。”
“那以後還能見到趙爸爸嗎?”
簡蔚翻衣櫃的手頓了頓,輕聲說了句:“不知道呢。”
簡蔚又摸摸小寶的臉說:“不過不可以叫他趙爸爸,要叫趙叔叔,我和你趙叔叔目前還不是夫夫。”
小寶有些沮喪地扁着嘴:“知道了。”
說起來姓宋的那個男人不止來了一次,簡蔚第一次見他站在自家門前時,還是在半個月前,當時他跟這條街上其他的人一樣稀罕得合不攏嘴。
畢竟這裡是F區的貧民區,擠着一群窮困潦倒的貧民,有的街道甚至窄到隻能容許一個人走過。
垃圾滿大街飄,房子漏一塊兒塌一片兒,臭水溝橫貫整個貧民區,貧民生活窘迫,哪個有錢人願意把昂貴的皮鞋底踏入這片連政府都不願意管的窮亂地帶。
所以簡蔚看到那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時眼珠子都黏人家身上了。
他更沒想到的是,這男人還是來找他的。
這男人自稱是陸家的秘書,叫宋開,說要雇他去陸家當仆人。
簡蔚小半輩子都活在這屁大點的貧民區,上班地點在工廠集中的工業區,哪認識什麼陸家,聽完宋開的話後第一反應是天上掉餡餅了。
他雖然不認識什麼陸家,但看宋開這一身低調奢華的行頭,肯定是個有錢人,那麼介紹的工作薪水自然豐厚。
簡蔚很心動,要知道貧民區是群居性戶籍人口,一輩子都被捏在F區執政官的手裡,沒有自由身,幸運點能找個遮風避雨的廠子做工,擠不上的就隻能到處在工地或碼頭找點日曬雨淋的苦力活,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支撐不了貧民的一生,能有幸做富豪人家的仆人那絕對是難得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