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光并不明亮,陸俞風應該是個不喜歡太光亮的人,他住的莊園也是如此,整個色調呈厚重神秘的朦胧感,給人一種進去了就會不自覺地放輕呼吸處處要小心的靜谧甯和。
陸俞風倚靠在柔軟寬大的沙發上,他的五官立體,在這樣暧昧柔和的光線中更顯得深邃迷人。
簡蔚把蛋糕放在陸俞風面前的茶幾上,有點不自在地問:“陸先生,你吃飯了嗎?”
深更半夜的來問吃飯了嗎,陸俞風覺得有點好笑,他倒要看看這個簡蔚要做什麼,眼睛在簡蔚臉上眯了一圈,“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簡蔚擡眸看了一眼,掀起的睫毛都透露着主人的緊張不安,他肚子裡組織的語言千腸百轉,繞在舌尖上卻怎麼也吐不出來,給他急得手心都出了汗,他總不能直接就說“陸老闆你養我吧”,挺吓人的。
“陸先生,你看我……長得怎麼樣?”猶豫再三,簡蔚決定循序漸進。
陸俞風聞此言一怔,随即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言簡意赅:“醜。”且毫不留情,雖然不清楚簡蔚肚子裡裝的什麼想法。
簡蔚愣住了,所有準備好的話都被陸俞風冷漠的評價給打亂了,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醜,不然以前也不會有那麼多爛桃花。
但陸俞風今天的回答令他開始對自己的容貌産生了不自信。
簡蔚垂下眸,摸了摸臉,真的醜嗎?
但仔細想想,陸俞風身處金字塔最高位,接觸的圈子層次都是世家頂級,優秀omega自然領略無數,那他對陸俞風來說,确實不夠格。
沒關系,樣貌上輸了,他還有其他優點。
簡蔚在心裡掰算着,家世沒得比,能力沒得比,資源沒得比,财富沒得比。
好像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優點啊。
那他隻能把自己的性格塑造的好一點了。
簡蔚灰心一時,又立馬鼓起勇氣,正想說自己的優點,陸俞風已經不耐煩了:“你到底有什麼事?給你一分鐘說清楚,别耽誤我休息。”
現在已經接進淩晨一點,陸俞風雖然身體素質強于常人多倍,但他也沒心情陪一個磨磨蹭蹭的貧民在這裡浪費時間。
簡蔚見陸俞風臉色不太好,想速戰速決說清來意,隻是又張不開口,等陸俞風沒了耐心站起來時,他慌裡慌張地豁出去一樣說:“那天晚上的事,你、你還想繼續嗎?”
說出這句話後,簡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陸俞風漫不經心地瞅他:“哪晚?”
“就、就那晚……”簡蔚的耳根子都要燒着了,“你說我發情那晚,然後你……”
陸俞風挑眉,有些詫異地看着離自己三米遠的人,簡蔚好像是在……勾引他?
他有點懷疑自己的想法,看看茶幾上放着的蛋糕,再看看那邊那個扭扭捏捏的人,瞬間想通了什麼。
陸俞風眼尾透着愉悅,他抱着雙臂:“簡蔚,你膽子真是夠大。”
以為簡蔚有多清高,結果還沒幾天就忽然繳械投降了,什麼原因呢?
陸俞風幾步走到簡蔚面前,高大的身形在光潔的地闆上拉出一道颀長的身影,他捏着簡蔚的下巴左晃右晃,像是品鑒什麼物品似的,看着簡蔚那雙黑如珍珠的眼眸,吐出冷嘲熱諷的話:“簡蔚,想做我的人,你還不夠資格。”
簡蔚的眼睛瞬間睜大了,裡面除了失望,還有一點被傷到自尊的難堪。
陸俞風眯了眯眼,微微湊近簡蔚,隐藏的玉蘭香幽幽傳進簡蔚的呼吸中:“那晚是你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你自己不要的。”
簡蔚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不死心地問:“那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呢?”
陸俞風松開他,轉身朝卧室走去,聲調如霜:“不給,馬上出去。”
簡蔚洩氣又悲傷地走了。
陸俞風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他不抽煙,酒桌上的應酬少不了各種吞雲吐霧,但他是例外,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有自由拒絕任何人的遞煙,不過再讨厭,也不會目中無人到禁止别人抽,所以他的身上每逢從酒席上下來都會沾滿嗆鼻的煙氣。
暗金色的輕紗窗簾半掩着落地窗,陸俞風立于窗前,外面霓虹光彩,室内安甯沉悶,他斜咬着一根白色香煙,破天荒地吸着煙,有一束乳白色的月光摻雜在光怪陸離的斑斓中落在他的肩上,很淡,幾乎要看不見。
陸俞風品嘗着自己不喜歡的香煙,古怪的薄荷味道混着嗆鼻的煙霧在他口腔彌漫盤旋,這是上流權貴們最喜歡的一款牌子,最低的也要一萬一條起步。
陸俞風吐着煙圈,動作雖然有些青澀,但他英俊的眉目不妨礙他的動作依然優雅從容,心裡思考着雖然不喜歡煙氣,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床頭的手機在一片甯靜中突兀響起,機械的系統音。
陸俞風把煙夾在兩指間,走過去看了眼手機,顯示是“小朱”,看完就放了回去,沒有接。
他在落地A區的同時,就給小朱發了消息終止關系,這個時候小朱應該已經搬離了莊園。
陸俞風睡人條件很高,要幹淨不亂搞的,身份起碼是小貴族,他不介意扶貧,性格要安分聽話,允許偶爾的小脾氣,但絕對不能無理取鬧。
陸俞風把自己挑人的條件往簡蔚身上套了套,發現單貧民身份這點他就無法接受,也不知道那晚他到底是喝了什麼迷魂湯,他甚至懷疑簡蔚在自己的信息素裡做了什麼手腳才導緻他一時沖動。
陸俞風不大高興地把煙撚滅,去浴室重新洗漱回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