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去接陳易雲的話當然不用,但他還要和魏杉一起去畫展。
隻是有關于畫展的事,魏良不想告訴陳易雲,他甚至不想讓陳易雲知道,自己和尤徊安已經重逢了。
于是他敷衍道:“你就說要不要我去吧?”
“要要要,”陳易雲連忙道,“你打扮得好一點,我到時候還有個驚喜要告訴你。”
魏良隔着手機挑了挑眉。
陳易雲高中畢業後就去了國外,在德國某所學校留學到現在。
魏良并不懂為什麼會這麼久,但陳易雲并沒有傳說中的留學生那般光彩,時常找不到人——當然,這也可能是作息惹的禍。
總之,魏良很久沒和陳易雲這樣聊過天,他戴着耳機,一直等到了咖啡館才忍不住問:“你國際漫遊不花錢嗎?”
“花錢啊,”陳易雲輕哼幾聲,“可有的人就算灌着風也要和我說話,我盛情難卻啊。”
一路上沒說話光聽的魏良:“......”
魏良習慣了他攪弄黑白的能力,聞言也沒反駁,把頭盔摘下放到車筐裡,順着他的話說:“行,那我現在沒話要說了,再見。”
說完,也不管陳易雲同不同意,直接挂了電話。
因很久沒和朋友暢聊而起的激動漸消,轉而成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魏良摸摸後頸,在心裡把高中時的事順了一遍,那份擔憂又悄然變成心煩。
他實在受不了自己半點正事沒有,反而一直在胡思亂想的腦子,幹脆下狠勁地在自己臉上擰了一把,生生把臉頰擰紅了。
盧文娟提着咖啡渣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她“呦嚯”一聲:“自虐呢?”
魏良搖搖頭,從她手裡接過一袋咖啡渣,和她邊走邊說:“我二十五号要請一天假。魏杉想去看一個畫展,我搞到票了,就和她一起去……然後高中一個同學留學回來了,下午要去接他。”
魏良不太說謊,他說謊的時候,恨不得一秒做八百個小動作。
摸鼻子,摸後頸,摳手指,撓頭發,這幾年相處下來,盧文娟看得一清二楚:“畫展啊?你不是不喜歡這些看起來文绉绉的東西嗎?”
魏良确實不喜歡,一般情況下,如果有人專門給他兩張票,魏良都會把票都給魏杉,讓魏杉帶着自己的小姐妹一起去玩,但——
這次的票,是尤徊安給的。
這個畫展,是尤徊安設計的。
魏良怎麼可能不去。
思及此,魏良也覺得自己雙标得過分,小心瞥了眼盧文娟,随便扯了個借口,把鍋甩給魏杉:“魏杉非要我和她一起去,說什麼畫師特别厲害,想讓我長長見識。”
說謊說得毫無技術含量,盧文娟無奈地搖搖頭,似乎是覺得他沒救了。
于是魏良抱着“我是不是真沒救了”的想法回到家,以“這段時間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為理由,把票送給魏杉。
魏杉眼都亮了,在他身邊一口一個好哥哥我愛你,又誇又笑地問他這票是怎麼來的。
魏良笑着說:“保密。”
魏杉向來對他哥的日常不感興趣,她哥做什麼都是對的,她哥也不可能做傷天害理的事,立馬抱着魏良親昵地叫:“謝謝哥!”然後就捧着票跑回了自己房間。
魏良看着她的背影輕笑一聲,十分鐘後拿出手機,果然看見魏杉發了個新帖子。
【冷杉】偉大的哥哥給我的驚喜!我也是有票的人了!
配圖就是那兩張票。
魏良笑着給她點贊,下滑發現評論區有個熟悉的賬号。
【依雲】你哥陪你去?
是陳易雲。
這人不知道為什麼,總喜歡頂着這個名字。魏良第一次見的時候,問他:“你是不是很喜歡看電視劇。”
陳易雲茫然地看着他,不解地問為什麼。
魏良指指他的昵稱:“依雲啊,就是孩子沒了的那個。”
當時陳易雲沉默許久,才默默回他一句:“那個是依萍。”
不過依萍還是依雲都不重要,魏良倚在沙發上,覺得陳易雲回來後,他周邊可能要不太平一陣子了。
魏良長歎一口氣,轉頭給正在直播的魏杉刷去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