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隻有一秒,魏良卻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幾絲欣喜。
魏良覺得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畢竟尤徊安明明就和往常一樣闆着臉,怎麼看都看不出來欣喜。
但不管他欣不欣喜,反正魏良很欣喜,因為尤徊安在他旁邊的位子坐下了。
他左邊坐着陳易雲,右邊坐着尤徊安,對面是......
魏良這才發現,他對面坐着的居然是肖玉文。
肖玉文沒怎麼變,凸出的顴骨和額頭的痘坑和高中時沒什麼兩樣,眼底的膽小懦弱卻不見了。
他手邊放着一個黑色的手包,魏良看着上面的logo覺得眼熟,卻沒想起來是什麼牌子。估計挺貴的,不然肖玉文也不會一邊聊天一邊摸,好像在刻意提醒别人自己這裡有個包似得。
欣喜瞬間破了大半,魏良原本微微勾起的唇角被他壓下,心想早知道就認真挑一挑再坐,他自己就算了,尤徊安看見這人不開心怎麼辦?
魏良突然想起身換個位置,可轉念一想,自己居然自然而然地認為,隻要他去别的地方坐,尤徊安也會跟着他過去。
說不定尤徊安就是想和肖玉文面對面,才坐在這裡的。
魏良在心裡罵了一聲自作多情。
尤徊安坐下後沒有說話,反倒是江還越過尤徊安沖魏良打招呼:“诶,好久不見了啊。”
魏良點頭:“對,好久不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啊?什麼時間?”江還茫然。
魏良也是一愣。
雖然那确實是借口,但新品是真的有,尤徊安那時也确實說了一聲“行”,難道不是會和江還說的意思嗎?
魏良不動聲色地瞄尤徊安一眼:“就是測評咖啡館新品的事,我跟尤徊安說讓他告訴你的。”
江還震驚地轉頭看尤徊安:“還有這事兒?”
尤徊安:“......”
尤徊安:“嗯,忘了,你現在知道了。”
江還愣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胳膊搭在尤徊安的椅背上了然道:“行,兄弟懂你。”
尤徊安一臉“你懂個屁”。
*
這家餐廳的味道暫且不提,上餐速度卻是一流。一輪寒暄剛剛結束,桌上就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品。
班長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緩緩起身,把在做的人一一收入眼底:“诶,今天是咱們四中九班的九周年同學聚會,我一開始組織的時候,其實也沒想到這麼多兄弟姐妹會來。真的,說句實話,咱們畢業都七年了,好多人乍一看我都認不出來了,但是,謝謝各位給我這個面子。”
他說着,把手裡的酒一幹為敬。
“今天咱們人太多了,一個一個地給班主任敬酒實在是不現實,”班長喝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到這裡微微側身,面對着班主任,“我就代替在座的各位,還有沒能來的同學們,一起給班主任敬一杯。”
說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周圍響起叫好聲,一群人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的就以茶代酒。
“诶,魏良,”魏良剛喝完一口茶,一擡頭就聽見肖玉文的聲音,“這茶有什麼好喝的,喝酒啊。”
還不及魏良回答,肖玉文又說,“這酒雖然價格不高,但也是班長帶來的,你不會……”
沒喝酒的人很多,陳易雲就沒喝,拿着手機框框一頓亂敲,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
偏偏肖玉文隻點了魏良,心思可謂明顯。
同學都知道他倆不對付,班長立馬跳出來尴尬地打圓場:“沒,不喝酒多正常啊,喝不了酒就喝茶,這茶葉也不錯。”
魏良開車來的,當然不會喝酒。而且他對喝酒有些心理陰影,以前因為喝醉也鬧出過笑話,那次之後不全是熟人的場他一般不會喝酒。
但這些原因,魏良當然不願意和肖玉文說。
肖玉文對他的惡意從高中一直延續到現在,前幾天肖玉文發給他的微信,他洗完澡後就沒再理,結果被那人在朋友圈好一頓明嘲暗諷。
于是他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上茶,然後說:“沒什麼,就是這桌上有不想一起喝酒的人而已。”
肖玉文沒想到魏良會說的這麼直白,他臉色一僵,連忙給自己找補:“诶,我這不是開玩笑嘛,别生氣。”
“嗯,沒生氣,”魏良眯眼笑起來,“不過我沒開玩笑,你别對号入座哈。”
肖玉文:“......”
江還笑得肩膀發抖,捂着嘴強迫自己不出聲。
肖玉文被噎得整個人一哽,牧佳也笑得不行,大紅美甲上的鑽在燈光的照耀下,閃得魏良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