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倒是不慌不忙,像是早已預料到一般,先讓人将明心帶去治傷,而後又換了身幹淨衣物,這才去面見傳旨官。
傳旨官早已等候多時,見應如是出現,立即宣旨道:“陛下口谕,聞破敵将軍勇猛果敢、軍略過人,僅兩年之期收複燕荊十四城,特召回京,行冊封嘉獎,以彰朕心。”
應如是叩謝君恩,接旨領命。
傳旨人又道:“還請将軍不要耽擱,盡快收拾行裝,進京面聖。下官也要回京複旨了。”
應如是連聲答應,派人相送傳旨官。
傳旨官走後,劉舞起再也忍不住了,嚴詞質問道:“那和尚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送他走了嗎?”
應如是便将路遇刺殺、墜落山崖、身份被識破等經過,一五一十地道出。
劉舞起聽後一言不發,神情是罕見的凝重。
“我去殺了他。”說罷,她已經提槍準備出帳。
“你冷靜一點!”應如是擋在帳門口。
“你要我怎麼冷靜?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今日不除,日後必成為心腹大患。”劉舞起顯然下定了決心,無人能撼動她的想法,“既然你不忍心動手,那就讓我來。”
“先不說他救了我一條命,但既然我們之間有了約定,我自然要信守承諾,不能毀約。”應如是解釋道。
“這些理由在你身份暴露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劉舞起低吼道,“你改顔換姓這麼多年,難道要為了一個男人前功盡棄嗎?”
“我與他之間隻有交易,并無私情。還有,我相信他。”應如是看向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一句話瞬間讓劉舞起失去了所有力氣,她垂下頭,神色不明。
她蓦然想起幾年前的營州之戰,那時與應如是被困城中數月有餘,城中糧草将盡,士兵疲累不堪,軍械也所剩無幾,而城外南慶士兵的攻勢絲毫不減,強撐下去無任何意義。
絕望的她剛想和應如是提議棄城,那時正發着高燒的應如是卻握着她的手,虛弱地回道:“相信我,再等等,援軍很快就會來的。”
不知為何,聽她說完後内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夜裡,趙随帶着州府援軍奇襲南慶軍隊,城中的守軍見狀,也重整旗鼓、殊死一搏。
最終,營州之困被解,同時殲滅七成以上的敵軍。
事後,她也曾問過應如是為何當時如此笃定,記得應如是笑着反問道:“我有說過嗎?”
見自己面色不悅,她又正色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但唯一确定的是,我相信上天不會亡我,也相信你們,相信應家軍。”
劉舞起态度有所松動,但依舊惡狠狠地放言道:“希望你能記住今天說的話,以後不管發生什麼,切莫後悔。”
危機解決,應如是終于舒了一口氣。
“就算将他放在身邊,也不能掉以輕心,他的身份可不簡單,之前城中刺殺與今日之襲,都是因為他。你說一個和尚,哪來這麼多仇家,還都是要他命的?”
應如是搖頭:“現在還一無所知,但可以肯定他對我們并無惡意,而且需要我們的庇護。”
“說不定和你一樣,也有别的身份。”
劉舞起狀似無心的一句話卻讓應如是心念一動,想起之前城中僞裝成百姓的南慶士兵,明心的身份可能也是非富即貴。
“這次進京你有何打算?我不在你身邊,你可千萬要當心。”劉舞起的擔憂溢于言表。
應如是笑着說:“此次進京,可帶十人左右的随從。”
劉舞起立馬接道:“我要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