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開學那天,有隻松鼠跑到教室裡來了,是不是那天?而且上高中的第一天很重要,符合邏輯。”夏淳很有信心地拍掌,一副推理成功真相隻有一個的樣子。
白被吓一大跳。
“不對。”沈春和無情地否定掉他的答案。答案正确過程錯誤,在卷子上不得分哦。
“我也隻能這麼猜了,也是很有道理的好吧。”
“遊戲規則可是你自己說的,你的問題我都好好回答了。”沈春和抱膝,一本正經。
“一般來說成心不讓人猜到的話肯定是不會猜到的,當然我沒有說你是成心不讓我猜到的意思。這個遊戲不隻是猜謎,一問一答給了充分而有餘地的交流機會。但是怎麼問也很有意思,像破案一樣,得抓住對方話裡的關鍵字眼……”夏淳手肘抵在腿上,手掌托腮,一直複盤,“對啊,應該問問你這是一個什麼類型的東西!”恍然大悟又懊惱的樣子,孩子氣得不行。
這個遊戲,到底是回答更重要,還是問的問題更重要。
“哎,問題的答案呢?”
“是見到了人,不是松鼠。”
“人?我們年級的嗎,如果是,我都認識哦。”
你當然認識了,當年高一剛開學兩周,就幾乎混熟了全年級一半人三百多個男生。沈春和心裡沒忘記吐槽他。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是輸了對吧,你該告訴我一個秘密了。”她斜眼盯着夏淳,學他的樣子用手撐着下巴理直又氣壯。
“秘密嗎,什麼都行?”
對方也直視過來,沈春和有點心虛,又不想認輸,虛張聲勢地抵擋着。
兩個人都撐着腦袋側臉看着對方,良久,夏淳開口。
“告訴你一個秘密,”他的眼神突然閃動,帶上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教導主任戴!假!發!”
啥?什麼莫名其妙有的沒的,這算什麼?沈春和愣在原地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真……真是個驚天大秘密,爆、爆炸性新聞。沈春和聽着低笑點少年的哈哈大笑覺得無言以對。
遠處一個穿藏青色棒球服的人正往這邊走來——是許閑情,想來是來找自己的,沈春和立刻思索着要起身道别。
夏淳卻先她一步站起來,說:“感覺差不多集合了,該走咯,女孩子一個人在這裡不太好,你先走吧。”他伸手将衛衣的帽子蓋到頭上,寬寬的帽子邊沿遮住了眼睛。
他靠在身後的牆上等沈春和離開,就像玩捉迷藏的小孩子乖巧地閉眼數數。
十五分鐘後,程約雙臂抱胸,倚着樹盯着沈春和跟許閑情。
“這裡為什麼是這樣啊?這個代這個進去對不……”
“這個跟上一題不一樣,變量換了。”
“哦對對對,所以後面還得再代一次對吧?”
“你們有!毛!病!吧!”程約可算崩潰了,“沒見過出來春遊帶着數學每日小測的!”
“帶數學題怎麼了,礙着你啦?”沈春和白了一眼兇巴巴的程約。
“我看你們倆在這鑽研好半天了,不,是别人教你好半天了,我看看什麼諾貝爾級的稀世難題。”程約晃過來,一手搭在沈春和頭上,一手撐桌子,往前湊了湊去看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計算。
“比不上你的天資聰穎絕世天才,”這會兒的沈春和已經把衣服換回來了,她彎腰低頭,側身從程約的手臂下方鑽出,“當然要一天不落地進步啊。”
誰不想天資聰穎啊,說到這個沈春和就來氣,憑什麼這個世界上有“數學天賦”這種東西,這個落了這麼多課程的人為什麼進步那麼快啊。
“别學我。”盯着題目的程約好像感受到了沈春和帶針的目光,推了推她的腦袋,“你學不來。”
沈春和真想咬他一口。
剛才她明明看見的是許閑情,結果出來走了沒幾步,程約不知道打哪兒蹦出來了說要帶她去涼亭上吹吹風,還好許閑情過來跟她說差不多該集合了把她帶了回來,程約就隻好跟在她們身後,很不甘心的樣子。
聽起來完全是一副壞人的做派。
“許閑情你數學挺好啊,别成天想着鑽研物理難題。”程約居高臨下地看着沈春和旁邊許閑情的腦袋,心裡對她做了一個鬼臉。
“你的數學更好,你為什麼不鑽研數學難題?”
“那人還是要為能夠着的東西奮鬥,得不到的就算了,免得傷心。”
“你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會拼一下。”
沈春和對他倆能打起嘴仗這事很好奇,而且這兩個人吵起來居然還挺……得心應手的,好像什麼很熟練隻是很久沒進行的程序。
“許閑情哪科都好。”她打斷這場自然的不友好對話。
“我寫好了,我去給你拿點橙汁。”許閑情站起來。
程約一屁股坐在許閑情原來的位置上。
剛才他看見沈春和從一個小倉庫出來還蠻擔心她有沒有事,後來想帶她去涼亭看看美麗的風景,結果許閑情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說該集合了——我協助班長做組織工作我能不知道什麼時候集合嗎!但他也隻好跟着她們回來并且看她們做了好久的數學題。
聽起來覺得自己更慘了。
程約彎腰趴下,側臉貼着桌面,看着旁邊的沈春和算啊算啊算。
“别學了,去玩吧。”
“滾,”沈春和頭也不擡,“還想着你的涼亭呢。”
“去嗎?”程約做作地挑挑眉毛,“去吹吹風。”
“去你個頭,孤男寡女吹什麼吹。”
“現在我們不也是孤男寡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