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兩人就打算收拾着回青竹村,
“這麼快就走?”林淑說:“等一下越越回來不得鬧的天翻地覆。”
龍越很喜歡這個會給她做漂亮娃娃的姑姑,很是粘人。
“我不回去,你的豬誰給你喂?”她一邊和陸愈明往門外走,一邊說:“不想讓越越鬧的話,你們周末帶她回村裡呗。”
林淑把人送到門口,嘴裡不停地絮叨:“你哥和你嫂子周末有時候也要加班呀,誰有空帶她回去哦?你以為都像你似的,有那麼多空閑時間,這兒跑,那兒跑。”
說龍辭不用打卡上班,不然就到時候開車來接龍越。
龍辭:“那你給我報銷路費!油價很貴的。”
林淑:“想得美,快走吧你。”
“嘿嘿~爸我走咯!”龍辭朝着一直在後廚悶頭打掃衛生的龍洲說。
“嗯。”
夏天綠意蔥濃,龍辭駕駛着汽車行駛在彎曲的盤山公路上,在行道樹間若隐若現。
此刻清風還是涼爽,夾雜着草葉的香味吹進車窗,陸愈明把腦袋擱在車窗邊吹風。
“别把臉放在那兒,小心被樹枝給劃傷了。”龍辭提醒他。
路邊植被茂密,保不齊就有枝條伸進車窗裡來,可别把小少爺那張細皮嫩肉的臉給劃傷了。
“比起這個,我覺得暈車更加讓人難以忍受。”陸愈明說。
之前被司機送來青竹山時,他在車上睡的天昏地暗;前一天送受傷的老人來市裡,斷斷續續響起的呼痛聲,也叫他心裡不由得多了幾分擔憂,讓身體失去敏感度,不至于暈車。
此刻才領悟到盤山公路的威力。
明明龍辭的車開的很穩,也不快,他卻覺得犯惡心。
“嘶~”他額頭直冒冷汗,不能像平時一樣多多注意壓制身體裡的蛇性,隻能趴在車窗邊虛弱的嘶嘶叫。
“暈車?”龍辭挑眉,問:“我車技有這麼差嗎?”
陸愈明:“很差。”
“切。”龍辭找個合适的地方停車,讓人下車緩一緩。
陸愈明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副駕駛下來,蹲在路邊捂着心口深呼吸。
龍辭倚着車門對他搖頭,突然看見路邊的亂石堆裡有一抹白色。
是一株野百合。紮根在并不肥沃的泥土中,亭亭玉立。
頂端開了三朵白色帶青的花,稍微湊近一些,就能聞到它散發出濃烈芬芳的香味。
龍辭走過去,将散發香味的褐色花藥掐掉,摘下已經開到荼蘼的百合。
百合是根莖植物,主要靠土裡的種球繁殖,摘下一隻快要開敗的花并沒有什麼妨礙。
她将花帶回來時,陸愈明也已經緩過神來,隻是額頭還未擦去的冷汗讓他看起來有些虛弱。
“黛玉,要葬花嗎?”龍辭将花放到陸愈明的面前,問他。
嬌嫩的花朵綻放在眼前,陸愈明擡眸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因為位置問題,他被籠罩在龍辭的影子之下,而面前的女人背光站着,卻仿佛自身就已經散發着耀目的光芒。
柔軟蓬松的黑色長發散了幾縷到面前來,她淺笑着,帶着些許戲谑與調皮。眼睛微微眯起,黑茶色的眼眸專注地望着自己,仿佛帶了幾份深情。
“我大概是被下了蠱,”陸愈明心想。
不然為什麼會覺得這個毒舌的家夥,不輸百合。
他眨眨眼,回神,接過百合黛言黛語:“我就知道,不是快開敗了的,也不會給我。”
故作生氣地瞥一眼龍辭。
“哈哈——”龍辭直起腰來,笑着轉身。
“緩過來了嗎?緩過來就繼續出發咯。”
“走吧。”
-
“外婆,我們回來了。”
他們到家的時候周芬正和鄰居三嫂坐在屋檐底下織毛衣,見人回來,關切地問:“你舅婆怎麼樣。”
龍辭簡單說了情況。
“唉,她這也是辛苦。孩子有自己的家要養,兩個人又閑不住……”三嫂和周芬又聊起來。
龍辭看見兩人手邊放了一張寬大的瓜葉,葉子裡有一捧紫紅色的覆盆子。
“誰去山上摘了萢呀?”龍辭問。
覆盆子在當地被叫做萢。
雖然植株是帶着刺的,但果子酸甜可口,每年覆盆子成熟的時候都少不了有人去摘。
但現在村子裡年輕人少了,龍辭自己平時也沒怎麼在意,倒是沒意識到,已經是摘萢的季節。
“你三哥閑着沒事去摘的,應該還有很多,不過要趕緊去,不然過幾天都讓雀兒給啄了。”三嫂說。
“好!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