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龍辭咬牙切齒去廚房,陸愈明也覺得不爽,語氣冷淡:“趙老闆想聊什麼投資?”
還是年輕人。
趙德全在心裡暗暗不屑,覺得陸愈明一點也不懂商場上的迂回圓滑。
“我們等下邊吃邊聊,邊吃邊聊。”非要在酒桌上談事情。
陸愈明讓他坐下先喝茶。
“趙老闆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龍辭有沒有需要我的。”他懶得虛與委蛇。
廚房裡,龍辭正在接水蒸飯。
“花師傅,”陸愈明小心地走到龍辭旁邊,眼睛尋找角度去看她的表情,擔心自己被遷怒。
“我來幫你備菜。”
龍辭看他一眼,讓陸愈明把趙德全帶來的火鍋倒進自家的鍋裡,方便等下端上桌。
“我沒生氣。”她隻是覺得無語。
陸愈明倒好湯,又自覺拿盤子裝菜,聞言點頭:“是他不請自來,腦子有病!”
還說等下不管是要談什麼,自己都不同意,白嫖他帶來的菜!
“那還是再說吧,萬一有的賺呢?”不要和錢過不去,龍辭分得清個人情緒和利益。
但陸愈明分不清,理直氣壯地:“我又不缺錢。”
龍辭:……
“你還是過去吧,再說下去我真的要生氣了。”
仇富!
前一天晚上蒸的米飯還有剩下,熱十分鐘就好,龍辭又炒兩盤下酒菜一起端上桌。
“麻煩你了麻煩你了。”趙德全原本癱坐在沙發上抽煙,見龍辭和陸愈明端着東西進屋,連忙站起來客套兩句,伸手虛扶。
客廳被煙味占領,陸愈明厭惡地扇扇鼻子,說:“趙老闆,先把煙熄了吧。”
“哎喲,看我,也是煙瘾犯了。”趙德全讪笑,掐掉煙,說:“都忘了,我們還有女同志在這裡呢!”
陸愈明&龍辭:……
算了,懶得糾纏,陸愈明拉着龍辭坐下吃飯,給人夾一筷子肉放碗裡,讓她多吃點,才端起杯子和趙德全碰杯,喝一口酒。
并不好喝,比不過家裡珍藏的醇美,又不如龍辭釀造的清香。
“我們不多客氣,趙老闆有什麼事,不如直說。”陸愈明直言直語。
趙德全點點頭,夾一筷子菜到面前,脖子前傾,用嘴巴去接。
菜放進嘴裡囫囵嚼兩下就吞咽,才張嘴說:“是,是,現在年輕人都快言快語,不愛搞那些彎彎繞繞的,不像我們這些老前輩……”
陸愈明眉頭一跳,假裝看天花闆,龍辭也歎氣,筷子頭戳戳眉峰。
都不接話,等他趕緊步入正題。
“搞竹編嘛,沒什麼賺頭,花時間也長,不如入股我們造紙廠,擴大規模,辦得好了,把年輕人都吸引回來,那叫什麼來着?嗯……去空心化!”
簡而言之,希望陸愈明打錢。
投資不是随口說說的事,陸愈明問趙德全有沒有拟合同方案,造紙廠各方面的證件和評估有沒有準備好,他需要查看核驗。
他以前不把家裡生意放在心上,但這幾個月為了竹編店鋪的事,沒少找家裡人取經,有所進益。
趙德全打哈哈,說都可以談,今天就是來談這個的。
陸愈明不吃這一套,“投資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談的,趙老闆要是真想合作,就先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我們對彼此都做一下評估。”
“應該的,應該的。”趙德全附和。
“做生意嘛,小心為上,我們以前剛出社會,什麼都不懂,就靠着膽子大往前沖,吃過不少虧。”然後開始演講自己艱苦奮鬥的曆史。
最後他帶來的一瓶酒,幾乎全進了趙德全的肚子,腳步漂浮連路都走不穩,還嚷嚷着要回造紙廠去,按都按不住。
怕出什麼意外,龍辭和陸愈明又到處聯系人,讓他廠裡的員工來接。
折騰到最後已經晚上八點,桌上殘羹冷炙淩亂,今天本來要做的工作也沒做完。
“你去休息吧,這些我來收拾。”陸愈明拍拍龍辭的肩膀說。
龍辭搖頭,沉默幫忙。
她見不得别人忙忙碌碌,自己卻閑坐着。
陸愈明笑她總是吃虧:“休息躺平還不好呀?非要髒手。”
“愛吃苦,就會有吃不完的苦~”陸愈明看她一眼,眼裡都是認真。
福至心靈,龍辭知道他又在試圖改變自己。
龍辭都快讨厭這個人的觀察力了。
才相處幾個月,她逐漸被陸愈明拿捏,狼狽與脆弱都讓他看見,并試圖對症下藥改變她。
可自己卻對陸愈明不甚了解,龍辭甚至開始覺得不安全。
她在看人方面,缺一點天賦。
“幫你還不樂意,自己收拾吧!”龍辭放下盤子,抽張紙巾擦擦手,抱着手臂坐到沙發上。
陸愈明挑眉,點着頭稱贊:“嗯嗯,就要這樣嘛!”
龍辭切他一聲,撐着腦袋看人做家務。
去z市玩了半個多月,陸愈明手上之前做竹編留下的傷口早已愈合,隻留下淺淺的白色印子。
他的手長得很好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圓潤幹淨,那些或大或小白色的疤痕留在皮膚上,像白瓷上的瑕疵,卻又如維納斯斷臂,更添性感。
喜歡。
龍辭拿起手機打開拍照,聚焦在陸愈明的手上。
“拍什麼呢?”陸愈明問:“亂七八糟有什麼好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