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臉上有字嗎?”沈弘業問,聲音有些漫不經心,“拿過來,抄了幾個字?”
墨菲真的感覺無法呼吸了,她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白色宣紙,以及因為長時間不書寫卻一直拿着筆所滴落的一大塊黑墨漬。
然後視線又轉向沈弘業伸在半空中的,修長且骨骼清晰好看的大手,還有人外衣與白色裡衣交接處掩蓋下的手腕皮膚,不知怎麼的,她竟感覺自己心尖在刹那間被觸動。
可還沒等她有下一步行動,面前的宣紙就突然“咻”的一聲,被人從她眼前抽走了,走到一半的時候又“biu”的一下,一滴墨水又從她手間的毛筆上滴落,在原先大黑點的旁邊再沾染了一點。
墨菲:……
“陛下!”她驚呼,幾乎是本能的想去拉回自己的宣紙,但她不知道,這種行為在帝王面前可算是大不敬。
皇帝想拿你的東西,你還要去跟皇帝搶,這種行為叫人怎麼說呢。
沈弘業想,這宮女簡直是沒規矩的沒邊,也不知是誰培訓出來的,應該罰俸才對。
“怎麼,不願意抄寫,更願意其他方式?”沈弘業道。
墨菲急忙搖頭,“陛下,奴婢錯了,奴婢這就抄。”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苟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墨菲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工工整整,她想,就當磨砺心性了。
中飯時間很快到了,墨菲不當中午的班,便直接跟靈月去吃飯了。
房内,沈弘業将人剛剛抄寫的紙拿過來,唇角勾了勾,“字寫成這樣,定是有名家指導過,莫不是什麼人将你送進宮的?”
暗衛很快在沈弘業的号召下出來,得了命令就去調查了。
飯堂内,靈月拍着胸膛一臉後怕道:“姐姐你不知道,當時我還真以為陛下要處罰你了,結果竟然隻是讓你抄寫東西,陛下待你怎麼會這麼好啊!”
“哪像我們平時做錯事,陛下都公事公辦的。”
墨菲吃飯的筷子頓住,“陛下過去很嚴厲嗎?”
靈月搖頭,“也不能說是嚴厲,陛下隻是太忙,他沒有功夫為一些小事操心,所以過去有宮人做錯事,他們會自己去領罰或者按規矩被罰,陛下從不插手,畢竟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
墨菲嗯了一聲,繼續吃自己的米飯,開始想自己是否真的不同。作為一國之君,這種額外對她的偏護又是好事嗎?
“看姐姐,她們又在那得意了!”
對面,幾個宮女和粉黛議論着。
粉黛翻了個白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狐媚功夫,好像誰不會似的!”
“姐姐你在胡說什麼,上次你還瞧不起墨菲來着。”另一名宮女道。
“你個蠢貨,”粉黛怒了,但又說不出什麼,隻能繼續罵:“算了,反正跟你說你的腦子也不懂!”
“不過真的,自從墨菲來了,我們在陛下面前表現的機會都少了,平時都是我或者靈月給陛下磨墨的,還有端茶倒水怎麼着也能排上我,這兩天卻沒有了。”先前說話的宮女繼續道。
“你們說,陛下對墨菲,真的是那種意思嗎?但我看陛下也一直沒讓她侍寝,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墨菲也一直住在宮女房,會不會我們都誤解了陛下,也許陛下隻是一時興起現在又歇了心思?”
“反正不管陛下是什麼意思,這人看着都叫人很礙眼!”粉黛惡狠狠道,視線十分不甘又厭煩的盯着墨菲的方向。
她覺着之前的日子明明那麼好,為什麼陛下身邊非要多出一個墨菲。
先前陛下對所有人都很公平,她知道陛下不近女色,對誰都一樣,所以……所以她也一直都将自己的喜歡埋在心底,可現在,真是太讓人不舒服了。
粉黛心中的不平衡不斷增長着,以至于很快連飯都不想吃了,怒氣沖沖甩下筷子就走。
下午,墨菲繼續伺候皇帝磨墨,皇帝沒再提抄寫的事情,和上次被罰抄《春秋》一樣,墨菲以為這次事情也會自然而然過去,卻不想,下一秒就聽沈弘業說:“每天兩遍,休息時間抄,抄完百遍為止。”
“轟”的一聲,墨菲感覺頭頂的天塌了!
她想起以前在公司的時候,聽人說銷售部的同事似乎在業績不達标的情況下有罰抄《出師表》的情況,怎麼現在到了古代還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