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誠聞言臉色一滞,程蓉也專頭看向公羊憫,目光中帶着探究。
謝玉衡則睜大了眼睛:“真的嗎?!老師,怎麼沒聽你提過?”
公羊憫“啊”了一聲,轉頭看向謝玉衡,認真道:“你也沒問啊?”
謝玉衡:“……”
謝誠:“……”
程蓉:“……”
公羊憫低頭抿了口茶,老神在在道:“那晚我想搭個順車,誰承想那蕭……小氣的喻公子竟然不允,于是跟他吵了幾句。”
“這樣啊,”謝玉筝點頭,“可是我好像聽到先生說什麼半枚銅符?”
謝玉衡:“銅符?是我們刺史府的通行符嗎?”
謝誠則皺起眉,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公羊憫。
程蓉卻一臉茫然,又探究地看向公羊憫。
公羊憫繼續抿茶:“阿筝聽錯了。”
“我是說,同乘,同行。”
謝玉衡:“……”
謝誠:“……”
程蓉:“……”
謝玉筝在心裡冷笑,這家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樣子真是一點沒變!
但她隻是點頭:“原來如此。”
她故意顯露出少女的天真和嬌憨:“先生是怎麼滅的黑狼寨?一個人去滅的嗎?”
“對啊,”公羊憫放下茶盞,語氣輕松地仿佛在說今早買了什麼菜,“謝刺史需要等剿匪批複,喻公子是外人。可我是阿筝的老師,阿筝受了欺負,老師怎麼能不去讨個公道呢?”
“公羊山長!”謝誠終于忍不住了,他正色道,“山匪剿滅本就是我們官府的事情,你這次出手前為何不與我商量一下?你可知道,那黑狼寨中……”
“有你布的樁子對嗎?”他瞥了一眼謝誠,“你的樁子我都沒動,已經讓他們自行回去了。”
“不隻是你的,”他有意無意瞥了一眼謝玉筝,“連幽影司的樁子我都留下了。”
謝誠皺眉:“你就不怕陛下怪罪?說你一個書院山長,怎麼殺伐如此之重?!”
“怕什麼?”公羊憫卻笑了,“謝刺史,你我都是跟着定安侯賀青桓賀大将軍征戰過的人,你說什麼,殺伐過重?”
他湊近了幾分,望着謝誠,一字一頓道:“我一個儒修讀書人,殺伐重些怎麼了?我又不是佛修。”
“而且陛下說我玉京書院也應助朝廷安民生,你說,我獨自一人剿滅山匪,未耗你巫州一兵一卒,我是不是在‘安民生’?”
他面色已經冷了下來:“難道刺史大人還怪上我了?”
“你……”謝誠幾乎想要擡手指着他罵,但是最後忍住了,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起身走出了大門。
“爹!”謝玉衡急忙起身追了過去。
程蓉沒動,面色卻也不太好看。
謝玉筝則低頭理着衣袖,仿佛沒有在意他們說什麼。其實心裡已經五味雜陳。
說起來,公羊憫算是半個幽影司的人,自己按照永昌帝的意思創建幽影司時,公羊憫幫了不少忙,帶人做了不少好用的符篆,當然,自己也沒虧待他,從系統那裡搞了不少高品質的符紙,還送了公羊憫一本《混元符》和一本《谶言集》,她告訴公羊憫:“這兩本能幫你站到很高的位置,以你的品級和能力,隻要你想,玉京書院的山長的位置也是你的。”
當時他怎麼說來着?
他說:“我當那勞什子山長有什麼意思?一堆規矩,還要看顧整個書院,哪有跟着你定安侯自在灑脫。”
時過境遷,十年不過轉眼一瞬。
再見面時,他卻真的成了那個勞什子山長。
隻是這世間,卻已再無定安侯。
“夫人,”公羊憫站起身,朝着程蓉鄭重一禮。
程蓉也起身肅然:“先生有事可直說。”
公羊憫看了一眼謝玉筝:“可否讓我與阿筝單獨聊聊?”
“這麼巧,”蕭煜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也有些事情,想單獨和公羊先生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