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景婕都是被後面的人推着走,根本沒有空間過頭。
她還沒說什麼,景婕到先發制人上了。付暄有一種早知如此的平靜,淡淡道:“可能是人多,被擠散了。”
二人回到醫務室,正午的陽光穿透玻璃直射到付暄身上,淚痕幹在臉上,又黏又緊繃,她問:“又濕巾嗎,想擦一下臉。”
付暄聽到一聲利索地抽紙聲,剛想擡手接過,景婕已經上手了。酒精濕巾冰涼,風幹過後臉還是幹巴巴的,不好受。
付暄沒什麼反應,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謝謝”,口氣聽着像對障礙物說的一樣。
景婕一手拿着沾着碘伏的棉花,“會有點疼,忍着點。”
付暄嘴上答應,手掌傳來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她下意識地想縮回手,被景婕一把抓住。
“聽話。”景婕的話聽着不容商量,付暄沉重地呼吸,胸口悶的喘不過來氣,她現在不是很想和景婕呆着一個屋檐下。
付暄問:“能不能等會兒再處理?”
景婕攤手,“一會弄也疼,長痛和短痛你選哪個!”
付暄不情不願地把手伸過去了,醫務室敞亮,比外面溫度還低些,不知是疼還是冷的,她是不是微微哆嗦一下。
“我以前也自己處理過傷口,我來吧。”付暄剛伸出手的手被景婕用手臂推開。
“不用,你坐着就好。”景婕目不斜視,認真地處理傷口,沒注意到付暄的臉色變化。
“怎麼摔的?”她每點一下,付暄的手都會在她掌心輕輕顫抖縮瑟,一下一下,指關節被蹭得酥癢。
空氣中彌漫着碘伏和消毒水的氣味,幾滴藥水在傷口周圍流淌,景婕用棉花擦掉多餘的藥水,鼓腮吹氣,溫柔地說:“沒事,我給你吹吹,這樣會不會好點?”
你其實不用做成這個樣子。
“你怎麼方便怎麼來。”狠心的話付暄說不出口,沉默片刻,她說:“麻煩你了。”
“不麻煩。”景婕輕聲道,用指腹摸着被搓掉的皮,“我扯掉了啊。”
付暄:“嗯。謝謝你。”
又是謝謝,景婕心裡“啧”了一聲,不大樂意,舉着鑷子坐直身,懶洋洋地問:“學姐你怎麼還跟我這麼客氣?”
付暄低頭深呼吸,思考還用什麼話堵她的嘴。
“你不也天天叫我學姐嗎?”
景婕一下子被付暄問得啞口無言,歪着腦袋說:“那我以後叫你付暄行了吧?付暄付暄付暄付暄……”
“你……你不用這樣,怎麼舒服怎麼喊。”
景婕就算再遲鈍,這麼明顯的敷衍她也聽出來了,“到底怎麼了嘛學姐,怎麼感覺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付暄:“我覺得,你要是摔成這樣心情也不會太好。”
“那倒也是。”
付暄一股死寂感,不痛不癢地問:“還沒處理好嗎?”
“好了好了,我上點雲南白藥,你……”景婕拿着紗布,有些不好意思,“你再忍着點。”
“景婕。”
“嗯?”景婕上揚着尾音,“怎麼了?”
“你是怎麼發現我們走散了的?”
“我一回頭沒看到你人,我一開始以為你回去了,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對,你不會不打招呼就走。”景婕将纏好紗布的那隻手輕輕放到一側,捧着另一隻手繼續說:“我想着還是打電話确實一下吧,誰知道你居然摔成這樣?”
付暄一股死寂感,隻是點頭附和。
她在想,景婕和她真的走散了嗎?
付暄突然有一種莫大的失望。
“我都說了,我不想在那裡呆。”
這話聽着沒有情緒、沒有力氣,像是費盡心機選出來的一句話,已經把付暄的情緒耗光了。
景婕聞言愣了愣,付暄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付暄,對不起啊。”
“你不用自責,反正我們本來也沒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