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祿白的畫廊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裝修極簡,藝術氣息濃郁。
穿過展示區,最盡頭的那間畫室較為隐蔽,他除了是老闆也是老師,每周固定三節課,主教兒童繪畫,這些孩子不是普通人,全是政界商界的後代,站在金字塔的尖端。
簡言之,這裡不僅僅是一間畫廊,更是政商兩界交換資源和利益的聚集地。
今天是周六,林祿白下午有課,4點準時結束,學生們陸續被保姆接走,他走到前廳,人群中一眼瞧見那抹純白的身影。
他唇角浮起一絲笑,對她的出現并不意外。
畢竟她和賀洵已經結束,這時候回頭想起他的好也在情理之中,他願意接受迷途知返的小綿羊。
身穿白裙的姜小梨停留在一幅巨作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畫中長着翅膀的天使,那個人是她,準确來說,是林祿白想象中的她。
“喜歡嗎?”
耳邊飄來淡漠的男聲,妥妥的上位者姿态。
小梨壓抑強烈的反胃感,換上一張乖巧笑臉,轉身與他對視,“原來我在祿白哥的眼裡這麼美。”
“畫隻是一種記錄的方式,你的美好,畫筆複刻不了。”
她彎起笑眼,“謝謝你,我很喜歡。”
林祿白凝視着她含笑的眼睛,她的示好如此明顯,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他的勝負心。
那些臭魚爛蝦怎能和自己相比?她遲早會看清,誰才是真正适合她的人。
他帶着她在畫廊轉了一圈,随口問道:“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小梨道:“畫廊開業這麼久我一直沒有來過,作為妹妹實在不應該,所以我專門為你訂了一束花,預計明天送達,希望你能收下這份遲來的祝賀。”
“何必破費,你人到了比什麼都重要。。”
林祿白展露笑顔,比起小梨的幡然醒悟,成功把某人斬落馬下更讓他興奮。
“晚上有事嗎?我請你吃飯。”他趁機邀約。
“不行。”
男人微怔,笑容僵硬兩秒。
她溫柔地說:“應該是我請客才對,為我的遲到向你賠罪。”
林祿白被她的嬌聲軟語哄得有些飄,“我和你之間不用計較這些,上次是哥哥太急躁,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頓飯你别和我搶,給我一個補過的機會。”
小梨順從點頭,“好。”
“我還得忙一會兒才能結束,你去辦公室等我?”
“沒事,你忙你的,我随便轉轉就好。”
林祿白沒有強求,轉身離開,小梨一直等到他完全消失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揉揉笑僵的臉,原來演戲這麼累。
等這件事結束後,她一定要把賀洵吊起來鞭打無數次。
明明可以想辦法解決的事,他非要用最蠢的方式傷害彼此,如果她糊塗一點輕信他的鬼話,轉頭再愛上别人,有他偷偷躲着哭的時候。
小梨雖然生氣,但又覺得這家夥有時候笨得可愛,所以懲罰歸懲罰,她還是會心疼他,然後一邊折磨一邊給他喂甜頭,磨死他不償命。
*
林祿白帶她來了上次沒來成的日料店,明知小梨不愛吃海鮮依然點了一桌刺身。
“這裡的食材非常新鮮,我的朋友也就是這裡的老闆,全是在日本進的貨。”
他故意給小梨夾了一片肥美的三文魚,不容拒絕的口吻:“嘗嘗,你絕對喜歡。”
小梨光看着就覺得反胃,這東西和香菜折耳根屬于一類,愛的人特别愛,不愛的人嚼着跟肥肉沒區别,她明顯屬于後一類。
“我正在經期,不适合吃生冷食物。”她找了個借口推脫。
“一塊而已,不至于影響身體。”林祿白似乎在進行某種真誠度測試,非得逼她咽下心裡才舒坦,“是你說的賠罪,誠意很重要。”
小梨依舊面帶微笑,眼底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要不是今晚有任務在身,她真想把桌子掀了,把刺身全拍在他臉上讓他吃個夠。
意識覺醒後小梨拒絕内耗,有事直接發瘋,反正身後有一個永遠支持她的賀洵,不管她幹什麼離譜事他都隻會說,“寶寶開心就好。”
最終,小梨說服自己咽下那片三文魚,強忍嘔吐的沖動,猛灌幾口水才蓋住膩人的味道。
“怎麼樣?”林祿白追問。
“還好。”
他不太滿意她的回答,正欲說什麼,服務員推門而入,端來燙好的清酒。
“店裡的清酒是我幫忙挑選的,每款都是極品,你喝了便知其中美妙。”
他端起一杯遞給小梨,小梨伸手接過,酒杯與之相碰,嗆人的液體入了口卻沒入喉,她抽紙巾擦嘴,酒吐在紙巾,扔進垃圾桶,一套操作行雲流水,看不出半點破綻。
“我再敬你一杯,謝謝你小時候對我的照顧。”
小梨全程保持低姿态,像一隻臣服的小貓咪讨好主人,一颦一笑捎着幾分似有如無的勾引。
林祿白連着喝了好幾杯,他自诩酒量不錯,但架不住一杯一杯不間斷地往嘴裡灌,一壺酒很快見底,他全身燃起炙熱的躁意,順手解開襯衣紐扣,腦子也在酒精催發下混濁不少。
他摘下眼鏡,直勾勾地盯着她,十足的侵略性。
“小梨。”
“嗯?”
“你知不知道,我出國前給你寫過一封情書。”
小梨佯裝驚訝,“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