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閑月終于笑夠了,朝沈初棠看一眼,跟着她探出去的目光扭頭看了看,“你在找什麼?”
沈初棠轉動的目光停頓一下,掖一下被風吹開的鬓發,回道:“沒什麼。”
說完,叫停舉着托盤從身邊經過的服務生,拿了杯香槟在手裡,抿了一口後故作不經意地問了聲:“你不說徐祈清也會來嘛,人呢?”
她看半天了,也沒看到。
溫閑月從托盤上挑了杯甜白,聞言也轉身看了看,“不知道哎,可能也許最後才到吧。”
重量級别的嘉賓總是踩點抵達的。
她想。
“你之前去南臨沒有碰到嗎?”溫閑月喝一口杯中的甜白,想起了這一茬,“按理說你和徐子衍有婚約,知道你去了南臨,他家應該是要約你見一面的,畢竟徐子衍這貨還逃婚了。”
怎麼說都是得當面道個歉的。
湖上風大,差點将披肩吹飛,沈初棠索性不裹了,将披肩從肩頭拿下,搭在臂彎裡,淡淡“哦”了聲。
不隻是見面呢,還問她要不要和他結婚呢!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遠處的甲闆入口匆匆走上來一行人,侍應生在前引路,身後跟着幾個身着制服、拎着保險箱的工作人員。
幾人猶如做賊一般,行色匆匆地穿過燈火晦明處,朝船艙内走去。
溫閑月瞧一眼那幾人拎着的保險箱,一眼認出了是某個珠寶鑒定行的工具行頭,“嘿!還真請人來鑒定了!”
沈初棠聞言也朝那邊看一眼,怡然自得地擡一擡下巴,料事如神一般對着溫閑月挑了下眉。
那模樣像是在說:小樣,我還不了解她。
溫閑月一臉受教了的神情,對她豎了豎拇指。
鑒定人員的身影剛消失在船艙門口,船下的渡口處就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沈初棠淺啜一口手中的香槟,溫閑月就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哎!下邊兒來人了。”
她将酒杯從唇邊拿了下來,轉頭看向身後桅杆下的渡口。
紅毯的盡頭,一輛亮黑色的賓利穩穩停下,司機下車開門,後座上的身影緩緩從車内欠身而出。
黑色皮鞋潔淨無塵,踩上地面金色的禮花,一身藏藍雙排扣晚宴西裝,挺括身姿寬展有型,于車邊站穩腳步,俊挺面孔在閃光燈的爆亮下依舊保持一貫的溫雅謙遜。
扣好西裝外套的衣扣,他對着在場所有媒體微微點頭示意,随後步伐穩健從容地朝遊輪走來。
不遠處,觀霁月的老爹觀海明已經忙不疊地從渡口親自迎了上去。
看着船下一步步走來的人,溫閑月眯了眯她那略有散光的眸子,看清臉後,眼睛倏地瞪大,拍在沈初棠胳膊上的手頻率更勤了,“徐祈清,徐祈清,天!本人比新聞上還帥哎!這麼高,得有一米九吧!”
沈初棠當然也看見了,視線跟随紅毯上的人一步步挪動,呼吸都莫名變慢了幾拍。
直至徐祈清的身影消失在船梯,她轉過身,借着鎏金的桅杆看了看自己的唇妝有沒有因喝香槟而暈開,抿一抿唇上酒漬,開口道:“帶你見個人。”
溫閑月好不容易将黏在船下的目光撕裂開,轉頭看過來,“誰?”
沈初棠從手包中拿出唇凍,對着粉霜鏡補了下唇妝,暈開邊際後,将唇凍和粉霜鏡一同放回手包,帶點兒壞氣,展顔一笑:“和我求婚的人。”
溫閑月還沒轉過神來,甲闆入口熙攘的人群忽然緩緩讓開了通道,徐祈清在觀海明的陪同下登上了甲闆。
全場的焦點由此轉換,一片阿順取榮中,觀海明微蹙眉頭,小聲問起随行,觀霁月去了哪裡。
随行點頭應一聲,說馬上去請小姐出來,接着躬身退場,小跑着進了船艙。
徐祈清此番其實是因公務來的京兆,又剛好最近與觀家有點商務上的必要往來,觀海明早先就将生日會的請柬寄給了徐家,于情于理他的确都是該來露個面的。
但他沒有打算久待,上來打個照面就走。
觀海明在前引路,語氣寵溺地斥責:“小女孩家的愛美,應該是又去補妝了,有些不懂規矩,我已經差人去叫了。”
徐祈清微微點頭,笑一下,回了聲:“無妨。”
見狀,觀海明又主動套起了近乎:“徐總上次見着小女霁月應該還是在去年的希林慈善晚會。”
說實話,徐祈清對此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慈善晚會是有這麼回事兒,人卻是沒對上号,但還是笑着點了下頭。
正分神于尋個恰當時機适時道别時,一抹熟悉身影驟然出現在視野邊緣處。
他滞頓一下,微微偏頭看過去。
燈火明亮的甲闆盡頭,晚風獵獵。
靠在桅杆前的人一襲亮閃閃的法式蕩領吊帶小魚尾晚禮裙,香肩大露,淺淺仰擡着一張小臉,烏發紅唇,強勢且迅速地占據整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