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繼續和他廢話,轉頭向廚房走去。
“夫君先歇息着吧,我去給你弄飯來。”同時在心裡默默對系統說:“家人”有了,你最好能兌現承諾。
多一個人就意味着自己要少吃兩口飯。
孟行朝從米缸裡抓了一把粗糧,挑挑揀揀又勻回去了點,依然抑制不住心痛。
等吃了這頓飯,就把他趕出去。
湯飯熟得快,沒一會兒孟婉娘就把熱氣騰騰的晚飯端到了祝尋面前。
他瞅了一眼,根本沒看出來這是飯。一碗清水裡沉着幾粒粗糧在碗底,饅頭、炒菜自然更是沒有,填飽肚子?這東西不催吐就差不多了。
“辛苦娘子了。”祝尋臉上堆着笑,明明是猥瑣的表情,偏偏這人長得俊俏,竟然硬生生給孟行朝看順心了。
“呵呵,不辛苦,你不是你一路颠簸。”
知道她會錯了意,祝尋笑着解釋:“我是說這點東西開火多浪費啊,你早跟我說,我去廚房就着熱水喝了得了。”
孟行朝倒沒有生氣,聽見這話反而蹙了蹙眉,做出一副吞聲忍淚的樣子來。
“我知道你剛從軍營回來應該好好補補,但家裡沒地可種,你又不聲不響地離開,人家看我孤苦就都欺負我,我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麼?有這些東西可吃就不錯了。夫君要是嫌棄這粗茶淡飯,那就此離開罷。”
“我說娘子,我是說笑的,怎的真惹你傷心了呢?别說稀飯了,就算啃樹皮我也願意和你一起啃,怎麼可能離開呢。”
他把那碗稀飯端過來,二話不說倒進肚裡。
“嗯,好吃,娘子手藝真好。”
祝尋倒是吃得痛快,沒什麼扭捏。不過孟行朝知道自己的做飯水平,所以沒把這巧言令色的胡話放在心上,見他吃完,便一改剛剛的惺惺作态,冷冷站起身,從櫃子裡翻出一卷鋪蓋。
“夫君不願離開,那就隻能在廚房睡了。”
祝尋沒有當真:“娘子不要說笑了,廚房怎麼睡嘛。”
孟行朝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并不是在說笑。
“诶诶诶,婉娘,你幹什麼?”
祝尋先是被孟行朝像小雞仔一樣抓起來,然後又像丢垃圾一樣丢了出去。
“我有隐疾,一到晚上就咬人,所以為了夫君着想,隻好把自己關起來。”
祝尋站在門外懵逼,一陣晚風拂來,吹得他無奈地抖了兩抖。
“娘子,我願意被咬,你讓我進去吧行嗎?”
無視了門外的哀嚎,孟行朝把系統叫出來,伸出了手:“種子。”
辣椒種子眨眼間出現在了她手上,同時又響起的還有系統的聲音:“任務還未圓滿完成,請您再接再厲。”
孟行朝無語:“怎樣才算圓滿完成?飯是我親手做的,你也親眼看着他吃了下去,還要怎樣?難不成我得去檢查檢查他的吸收消化系統才成?”
系統沉默。
過程雖潦草了些,不過祝七郎回來得還挺是時候,結果是好的就行。
孟行朝把種子收好,還不放心,推了個桌子擋在門前才上床。
她沒有認床的習慣,也不是多講究的人,并且一天下來确實勞累,所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直到一聲巨響。
猛的驚醒後,孟行朝聽着屋外瓢潑的雨聲想,秋雨不是說下就下的,也許這場雨過後就要入冬了。
“咚咚咚!”與此同時,卧房的門被不要命地敲着。
“孟婉娘!讓我進去!廚房漏水,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見死不救?祝尋的話成功讓她思考起來這種情況下他直接被凍死的情況有多大。
天氣還沒那麼冷,凍死不至于,但風寒感冒有可能。罷了,要是人沒事還搭上藥錢就得不償失了。
孟行朝起身打開門,還沒等看清祝尋的人,就被他泥鳅似的鑽了進來。
“婉娘,我以為你要眼睜睜看着我被淋死呢。”
他倒是自來熟,拿起床頭的手巾就開始擦拭。
孟行朝沒顧及他,自顧自躺回了床上。
“那是抹布。”
祝尋擦水的手頓住了,臉色也不太好看。
不過孟行朝并不在意他心情如何,就當身邊的是團空氣,安靜地阖上了眼。
她沒有睡,豎起耳朵聽着旁邊的聲響,提防着那祝七郎的動作。枕頭下是一把短刀,但凡他有一點想算計自己的想法,她就一刀送他上西天。
然再睜開眼,天卻已經蒙蒙亮了。
她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孟行朝懊惱地坐起來,一眼就瞥到角落裡坐着的祝七郎。
本來幹淨的發髻散了幾縷頭發在面前,眼下挂着一對烏青的黑眼圈,面色慘白地癱坐在地。
“你一夜沒睡?”
孟行朝開口,有種神清氣爽的清朗。
祝尋扯了扯嘴角:“娘子不必擔心我,軍營中守夜也是常有的,不礙事的。”
這人是真被雨澆傻了吧。她哪裡擔心了,明明是遺憾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