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就趕緊起床。”他一把将被子掀開,本來就暖氣不足,這下更加寒意侵體,凍得祝尋瑟縮了一下。
“莊稼地不是已經整好了,起來幹什麼?”祝尋嘗試把被子拽回來,又被孟行朝一把扯走。“不想入冬以後被凍死就起來幹活。”
好不容易坐起來,祝尋又沒骨頭似的倒在她身上,在她耳邊嘟囔:“我娘說晚秋早冬這時候不宜起的太早,寒氣入體就麻煩了,一整個冬天都受凍。”
孟行朝不為所動的推了他一把:“那怎麼辦?我餓了,難道要狗兒去做飯?”她很理直氣壯,沒想到祝尋不僅沒惱怒,還笑着把臉湊了過來。“原來是娘子餓了,是我沒考慮周全……”不僅語調黏黏糊糊,還把臉貼到了她耳朵邊,當然,這動作沒什麼暧昧的意思,隻是出于取暖的考慮。
然而突如其來的熱氣并沒有讓孟行朝覺得暖和,反而心中升起一絲煩躁,她面上沒有波瀾,手底下卻在築尋後腰處狠狠掐了一把。
“啊!”他痛呼一聲。孟行朝狐疑的眼神掃了掃,是不是反應有點大了?
按理說富貴人家的公子都是好東西滋補着長大的,應該比一般人強壯才對吧……不過也有别的可能,正因為是富貴公子,家裡太驕縱,這方面沒怎麼約束過,隻能透支身體。
祝尋不知道孟行朝就這瞬間竟想了這麼多,隻覺得他的眼神看的他渾身不舒服,所以沒等她繼續,他自己先下了床。
“我都下床了,就别瞪我了娘子。不如婉娘再多睡會兒,飯做好了叫你。”
沒一會兒,院子裡肉肉的叫聲祝尋毫無威力的呵斥和隔壁邱奶奶家的雞名交相輝映,孟行朝自然是不能再睡的。
吃過早飯,孟行朝用實際行動回答了祝尋剛剛的疑問。她把他前幾天買的布拿出來,又找出一兜子棉花,然後帶着祝尋去敲了邱奶奶的門。
老人家比年輕人起的更早,他們敲門的時候,她正在院子裡侍弄花草——全梧桐村可能就邱奶奶一個人有這樣的閑情雅緻吧。
邱奶奶年紀雖大,眼神還倍兒棒,一眼就發現了她抱着的那些布匹:“這是……?”
孟行朝解釋道:“不瞞您說,我娘在世的時候沒教過我縫衣制被,眼看着快要入冬了,我想着跟您學一下針線活計。”
“哈哈,做針線?那簡單。我看你這姑娘心靈手巧的,一下就能學會,來,進來吧。”孟行朝把東西擱到祝尋懷裡,笑眯眯得說:“不是我學,是他。”别說邱奶奶了,連當事人本人都沒想到。“我?”祝尋一臉“你認真的?”
孟行朝雙手并用将他推了進去。“對,就是你。”邱奶奶聽了笑的不亦樂乎,見牙不見眼的:“十裡八鄉沒有哪個男人家家的願意做這些活計,小婉,你看人還真準,一找就找到一個賢惠的好男人。”
孟行朝敷衍地尬笑一聲:“哈哈,不算特别賢惠吧。”祝尋無法,隻好接受,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在孟行朝出門之前問了一句:“那娘子你幹什麼去?”
“我?賺錢啊。”她理所當然。
祝尋可以把在梧桐村的生活當成過家家,想丢下就丢下,以後照樣可以回去當他的閑散少爺,可孟行朝不行,她吃不飽飯是真吃不飽飯,窮就是真窮。
至于要怎麼樣賺點小錢,她也已經想好了,回去把已經長好的辣椒摘了,還自己試了試,這次的有沒有毒,目前沒死,應該沒事。然後又把僅剩的幾顆土豆削了皮,切成薄片,留在一旁備用。
辣椒洗淨晾幹後切斷,把籽分出來,和花椒一起搗碎,再炒至顔色變深,加一點點鹽——辣椒粉就做成了。再炸一下土豆片,撒上辣椒粉,妥妥的薯片。孟行朝的廚藝屬于那種不是特别好但是養活人沒問題的,所以他對自己炸的薯片不是特别有信心。于是第一口隻好讓别人試吃了。
祝尋帶着傷痕累累的手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被投喂。“這是何物?”沒等到回答,薯片就塞進了他嘴裡。
孟行朝在旁邊一臉擔憂裡混合着一點期待:“怎麼樣?”話音剛落,祝尋迅速咳了起來,沖進屋裡找水。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隻知道嘴巴麻乎乎的,反正不太好受。看見他眼眶水汽氤氲、臉色通紅的樣子,孟行朝沒忍住笑了。
“辣?”她隻說了一個字,卻讓祝尋覺得貌似就是這個字,就是這個字可以來形容現在的感覺。
不知道第一次吃辣的古代人會不會受不了,或者有因過敏而去世的,其實孟行朝有一絲擔心,不過好在這個人是祝尋,也就沒什麼了。
“除了這個還有别的感覺嗎?怎麼樣,味道如何?”
她的話很有引導性,祝尋認真得回味,得出結論:“油而不膩,鮮香可口。”
“真的?”孟行朝有點驚訝,馬上拿起一片放到嘴裡,味道卻讓她有點失望,是薯片味,但沒有那種大品牌的感覺,隻能說很平庸。
“真的!”祝尋一個勁點頭,眼睛都亮起來:“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娘子,這就是你要拿出去賣的嗎?”
他很沒見識地問道。
“就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