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謝長祈沉默下來。
他身為謝家長子,自然要擔起重任,如今東郊定洲出現這等大變故,謝家首當其沖,事關重大,他自是要做些什麼來替家中分憂,但那處禁地太過危險,雖說他有意請李朔月幫忙,卻不可強迫于她。
“所以你想要我成為那一個進入禁地的凡人,最好是能夠查明異動原因并将之解決?”李朔月問道。
“是!”謝長祈點頭,并不掩飾,“若是事成,我會兌現我的承諾,将沖脈術雙手奉上。”
“我不同意,那裡太危險了,朔月沒有半點修為,去了不是送死嗎?”
一旁的孟淮靈上前一步擋在李朔月面前,她身為蕩雲仙盟的成員之一,所知不少,自然明白那所謂的大荒雲夢澤的神秘與危險。
若說人間四大洲是在當年人族戰勝妖族後劃分的,那麼雲夢澤則是從一開始便存在于大陸之上,沒有人知道它的由來,更無人知曉裡面究竟是什麼模樣,凡是進去了的人從沒有出來過的,是一處真正意義上進去必死的埋骨之地。
“你别管。”李朔月撥開身前的孟淮靈,看着謝長祈,冷不防地問出一種可能性,“那若是我死在裡面了呢?”
“姑娘想多了。”謝長祈對此早有準備,從容地道:“到時候會有傳送符相贈,若你在裡面遇到危險随時可以傳送出去。”
他之所以會找上李朔月,一來自然是因為她是凡人,二來則是因為那天迷霧之森裡,他看到李朔月施展凝靈術與神遊動雲步。
雲夢澤雖然無法觀測,但可以确定的是,最裡面有着極其充足的靈氣,再加上傳送符在手,故而李朔月是最有可能進入雲夢澤深處并能全身而退的人。
李朔月倒是沒想到謝長祈竟是連這都打算好了,隻不過難道他不知道,雲夢澤中心用不了傳送符嗎?不過也是,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
她低頭,一隻手随意玩着手指,像是故意為難謝長祈道:“我是說萬一,若是遇到難以預料的危險,令我喪命于雲夢澤之中呢?”
看來她真的很怕死啊,謝長祈心想,但他對此行前往雲夢澤中心探查有十足的信心,正欲保證,但轉念一想,雲夢澤深處盡是未知的謎團,縱然李朔月有凝靈術與神遊動雲步傍身,但終究是一介凡人,萬一、若真的有那個萬一呢?
一念及此,謝長祈眼眸微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朔月會殒命于雲夢澤之中——這并非完全沒有可能,當然這絕非他所希望看到的,隻是如今實在别無人選。
“姑娘有此擔憂實屬正常,此番交易你情我願,姑娘若放心不下随時可以拒絕,但若是姑娘信任在下,在下保證絕不會讓姑娘出事,而若是真有哪種意外…”
思索許久,謝長祈袖中的手緩緩收緊,終于下定決心,許諾道:“在那之前,你可以交代我做任何事,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皆…”
“罷了。”
李朔月淡淡地看着他,擡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她并不在意他接下來的承諾,因為即便謝長祈不說,她也必然會去雲夢澤,方才不過随口一問,此番前往雲夢澤之行既有人相護又可以拿到沖脈術,何樂而不為的,更何況…她必然會活着回來。
“我答應你,什麼時候出發?”
謝長祈愕然,他看着李朔月,後者的神色太淡太靜,并未是源于冷漠,而是骨子裡透露的一種懶散與自在,她應得太過輕易,像是一早便想好了,以至于他一時間尚不能反應過來。
“為何?”這次輪到他問。
縱使是為了沖脈術,但尋常人又怎會冒着如此大的危險答應下來,她…怎麼不再想想?
李朔月笑了,她笑得很輕,心想,不是你找我去的嗎?你反倒問起為何來了?破天荒的,她開了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