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月何等見識眼光,那日綠衣人的百寶囊中雖然一堆破爛,但翻來翻去總也翻出一兩個稍微瞧得上眼的東西,比如其中有一隻通體晶瑩、鑲嵌有七顆星星的琉璃盞,普通琉璃盞大多用來封存物品,而綴星琉璃盞則是可以封印妖獸元神,上面的星星越多,封印的妖獸境界便越高深。
故而那七星琉璃盞可非同凡響,裡面必然封印了一隻至少七境的妖獸元神。
聽聞陰冥教中有一道專門煉化妖獸元神的邪惡法門,借此可以提升修為,而若是六境巅峰之人成功煉化了七境的妖獸元神,那麼修為便能提升至七境。
那綠衣人的實力顯然還不至于到能煉化妖獸元神的地步,想必他所攜帶的那隻七星琉璃盞是要送至陰冥教裡的大人物手中。
聽到李朔月的話,黑衣人扼住她喉嚨的手不由得一緊,他自然不會真的以為李朔月可以威脅到他,一個凡人罷了,能翻出什麼浪花?起初他還狐疑于李朔月怎麼可能殺了陰七,如今倒是有些眉目了。
依據陰七的修行法門來看,他定然是想取這小丫頭片子的元陰,但卻并未得手,反倒是被那謝家大公子從背後偷襲而死。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謝大公子将我當做義妹照拂,你且挾持我去威脅他,讓他把東西還給你,他俠肝義膽,說不定便答應了。”李朔月繼續慫恿。
黑衣人眼珠一轉,先前他偷偷關注五味樓的動靜,也看到了那謝家大公子,後者确實對這小丫頭片子不錯,所以…這小丫頭說的方法倒并非不可一試,隻不過這揚花城裡太多高手,人多眼雜,他自是不可能找上門去。
若是能引謝大公子主動孤身前來,交了東西後,他有的是辦法遁逃,隻是該怎麼辦呢?
“我這裡剛好有可以用來傳信的紙蜻蜓,是先前謝公子給的,說是有事尋他的話,便點燃紙蜻蜓,這紙蜻蜓便會飛到些公子那裡送信,如此一來,便可以請謝公子把東西帶過來,換我性命。”李朔月似猜到了黑衣人的想法,十分懂事地給出了解決之法。
“你這小丫頭,倒是挺惜命的啊?”
黑衣人冷笑一聲,雖說李朔月所表現得如此冷靜,着實有些詭異,但他如今已經暴露了身份,顧不了那麼多了,既然這丫頭如此配合,那便照她所說的那樣去做好了,他抵在李朔月腰身的刀刃又用了幾分力,惡狠狠地威脅,“我警告你,可别想耍什麼花招!小心你小命不保!”
“好好好。”
李朔月認命般地直點頭,接着有商有量地道:“那紙蜻蜓被謝公子封在了我随身帶着的那柄刀鞘上,隻有我才能拿出來,這位壯士,你看…”
“快些拿出來!”黑衣人沒了耐心,警惕地盯着周圍,沉聲催促。
“這就拿,這就拿!”
李朔月小心翼翼地摸上那柄古樸的刀鞘,似是握到了什麼東西,她忽然對着左前方大聲一喊,“謝公子,你怎麼來了?”
“什麼?”
黑衣人渾身一震,下意識扭頭看去,卻發現那裡分明空無一人,他正要發怒,卻忽的傳來噗呲一聲,他腹上猛然一痛,血肉都是被不知什麼東西刺穿了去,傷口處更是有一種麻痹感向全身蔓延而去,那是毒,“你…”
他乃堂堂凝寶境修士,是何等的反應力,手上的刀刃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向李朔月腰上一送,接着将其一掌拍飛。
李朔月肉體凡胎,雖然第一時間用凝靈術做了防禦,卻還是險些被凝寶境修士臨死前的一擊要去大半條命,被這一拍飛,她甚至無法使用神遊動雲步,隻得任其掌風将自己拍擊在牆,轟的一聲,她狠狠撞在牆上,再掉落在地。
她勉強撐起,哇的一聲,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清珀的眼眸在夜幕下卻格外的明亮,淡淡掃向前方的黑衣人。
有些時候,毒确實是防身利器,若非在那迷霧之森,她搜羅了綠衣人的百寶囊,認出并探究出了其中一味毒素——彩禾的使用方法,彩禾毒在注入修士身體後,隻要是下三境修士,體内真氣便會被瞬間瓦解,最終會化作一灘膿水。
彩禾毒極難制作,其過程講究天時地利,故而十分少見,有時甚至有市無價。
方才李朔月摸到刀鞘裡藏着的毒針後,趁黑衣人轉移注意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其下腹,這才尋得一絲逃生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