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
謝長祈此時正盤坐在雲間,墨發玉冠,燦若星辰的眼眸格外清明,他那一襲白袍無風自動,周身皆是飄飄浮動的縷縷纖雲,玉樹臨風之姿,當真有仙人風範,他修長的手指正捏着一封頗為華貴精緻的信紙張,面前懸浮着一枚留影珠,留影珠所投射出的畫面正定格在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女身上。
少女眉目如畫,一雙清珀般動人瑩徹的眼眸,清秀的臉上依舊是淡然平和的表情,仿佛什麼事都不足以讓她挂心,時時刻刻都是淡淡看人的她,周身總是泛着幾分空谷薄霧般的清冷氣息。
将近一年未見,她似乎長開了些,個子也高了,身材依舊纖細,但身上該長的肉一點兒也沒少長,原本尚存幾分稚嫩的臉上,也有了少女正值芳齡的動人韻味。
謝長祈的目光一瞬不眨地凝在畫面中的那名少女身上,眼裡漸漸有了隐現的淚光,神情哀恸,咬牙久久不語。
他之所以一直留在仙域,除了是應陸解元所言要多關注修行外,也是怕看到人間的事物會讓他觸景生情,想起當初那個因他而死的少女,自雲夢澤回來後,他便一直在想,若是他足夠強大,是不是便能将李朔月救出,那樣的話,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每每想起少女當初臨終之語,謝長祈便自責不已,心痛難抑。
前不久收到青雲衍的來信,說是李朔月還活着,并讓他趕緊去羅浮城赴任主考官,說不定可以見上一面,他原以為那不過是青雲衍的惡作劇,遲遲不曾回信,但現在…
留影珠真真切切地映照出昔日少女的容顔,一如當年初見般的那樣,他再也無法做到鎮定自若。
謝長祈并不知道為何雲夢澤空間崩塌時,李朔月竟能奇迹般地幸免,但他并不在乎,那些都不重要了,隻要她還活着,那麼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朔月,你還活着,真是、真是太好了…”
……
鑒火大會分為三輪,第一輪自然便是檢驗報名者體内的本命真火的強度,并淘汰掉三等真火以下的修士,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一輪似乎根本無關緊要,因為既然都已經三等以下了,後面的比試就更不要想了,甚至有人覺得這第一輪檢驗的結果就應該作為報名條件才對,那樣不是省事多了?
當然,無人能夠知曉納蘭家制定這些規則背後的深意,不乏有猜測說是因為本屆鑒火大會是第一次允許納蘭家以外的修士參加,勢必要聲勢浩大,能吸引來的人越多越好,自然便要降低報名的門檻,同時又不能為了資質不足的人耗費太多心力,多少要從中篩選一番,于是便有了第一輪的規則。
因報名者衆多,鑒火大會的第一輪需要進行好幾日,并設置在納蘭家的風雨堂中舉行,每一名參會者都會領取到一個号碼牌,被叫到号碼牌後便要上台測試本命真火的強度。
本輪并無裁判,隻有幾名納蘭家的掌事和考官在一旁負責計數并記錄各參會者的等級,但值得注意的是,用來測試參會者體内真火等級的是位于風雨堂中心的一塊巨大的玉碑,那塊玉碑呈現銀白色,表面斑駁古樸,氣息沉重又超然,仿佛曆經了歲月一般,玉碑上面刻有用古文字撰寫的刻度,測試者隻需要引出體内的真火并注入玉碑之中,便可以點亮符合自身真火等級的刻度。
聽聞這玉碑名為‘知度碑’,乃納蘭家世上唯一一位憑借自身最終将本命真火提升至九級的先祖所留,甚至可以測量出九級真火,并且從來不曾出錯,因此格外珍貴,已經流傳了多代,隻不過納蘭家中有着多種測量真火等級的寶貝,如今卻把直接這知度碑搬出來了,實在是令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