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端着酒上樓,擡頭就見坐在窗邊喝酒的白袍書生沒了蹤影,驚吓之下大喊出聲:“掌櫃的!坐窗邊那個書生不見了!”
“不見就不見,吵什麼,世上那麼多能人異士,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掌櫃的邊撥弄算盤邊瞪他一眼,那小二把酒放在櫃台上,急地流汗:“不是啊,掌櫃的,他點了咱酒樓最貴的女兒紅,還沒付錢就走了!”
“什麼!”
酒樓裡亂作一團,乒鈴乓啷的動靜吸引了薛素笙的目光,她朝那頭看了一眼,隻見一抹猥瑣的白影從酒樓下的柳樹樹幹滑下來,借着人群閃身躲進了旁邊的小巷。
“怎麼了?”
蕭慕的視線也移過去,薛素笙怔愣一下搖頭:“沒事。”
是錯覺嗎?那人出現的一瞬間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在一個陌生的世界看到了老鄉一樣親切。
“我們走吧,前面似乎有玩雜耍的,我們去看看。”
“好,你要是想看,我回去後學給你看。”
他這話說得真誠,薛素笙梗了一下,弱弱道:“不至于。”
……
“大王,原浮和蕭慕那邊,還是沒來信。”
黑袍小妖低着頭跪在下首,語氣中充斥遲疑,吐字也吞吞吐吐。
莫邪摟着貌美妖姬,手裡轉着把銀刀,侍女比之上次那一位容貌更加豔麗,身材更加窈窕,然而那小妖卻連頭也不敢擡一下。
“哦,是嗎?”
層層紗帳之下,那道聲音聽不出喜怒,小妖将頭壓的更低。
“真是翅膀硬了,心越來越野了,大戰在即還在兒女情長。”
他說着,那柄銀刀忽然脫手,直直插到小妖身前,小妖吓得立刻拜倒在地,忙不疊求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莫邪嘴角勾起一點:“慌什麼,”他的手摸過妖姬胸口,妖姬往他懷裡靠了靠“本王又不殺你,隻是不小心脫手罷了,下去吧。”
小妖如蒙大赦,站起身就往門口逃,他的手觸到門框的瞬間,一道黑霧從他後背射過,穿透胸口,小妖劫後餘生的慶幸轉為錯愕,仰倒在地,嘴角滑出一絲黑血,整個後背嘶嘶燒起來。
“沒出息的廢物,和那兩個白眼狼一樣貨色。”
莫邪神情發冷,懷中妖姬欲喂他喝酒,他一把推開她的手,将她從懷中掀下去,語調森森:“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不快滾!”
“是,是,是奴婢伺候不周,奴婢現在就滾。”
妖姬連滾帶爬抓起衣裙往外沖,宮殿外電閃雷鳴,莫邪一拳錘在座椅扶手上,萬年金所制的扶手轉瞬便裂開一道口子。
他才不管什麼無極仙尊,什麼妖族,什麼攻略,他隻要天下,他要稱王稱霸,要所有人和妖跪拜他,他要做這天下的主人!
在久遠的以前,他還不是妖王,莫邪曾窺得天機,此世界有氣運之子和氣運之女,他們受天道寵愛,萬物都為他們所用,既然凡人都能得天道青睐,那為什麼氣運之子不能是他?
千百年來他一直被蒼舒壓制,好不容易等她死了,她誕下的那個小崽子卻又來給他添亂,本來就是個用着趁手的兵器,壞了也就丢了,竟然還敢生出叛心。
“來人!”
“是,是大王。”
一隻豪豬妖抱着拳戰戰兢兢上前,莫邪揮袖:“軍隊怎麼樣了?”
“總計十萬萬妖族已在宮殿外聽候命令,大王您一發令便可立刻進攻凡界。”
“松雲落那邊?”
“還未傳來消息。”
“廢物,我不管他怎麼樣,備好軍隊,七日後我要無極仙尊那老不死的東西好看!”
“遵,遵命。”
豪豬妖退下,莫邪罕見地有些焦躁,很多事情都偏離了他的設想,他沒能成功接近天命之女,也沒能讓妖族混進天玄門,他手下的兩員大将心不在此,明着反叛,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那個突然闖進局來的凡人。
莫邪摸着下巴沉思,一個身無法力的凡人,卻能在幾大勢力間周旋,每一次都順利逃脫,難道真是因為那個叫系統的東西,要是,他也得到那樣東西,奪得天下豈不是如探囊取物?
他的眼珠咕噜咕噜轉動,閃光落下,殿内燭火明滅,更顯他額頭疤痕猙獰醜陋。